第二十二章 爱恨一线(第7/10页)

朱七七瞪眼道:“难道我也流露出女孩子的动作了?”

王怜花笑道:“偶尔有的。”

朱七七道:“你倒说说看。”

王怜花道:“譬如……你方才伸手拢头发,就十足是女孩子的动作,还有你方才去拉那姓胜的,不去拉他手臂,而去拉他的衣服。”

朱七七呆了呆,忍不住点头道:“你这双鬼眼睛,倒是什么都瞧见了……你再说说,你还知道什么?”

王怜花道:“我如今也知道,当被一个女子爱上,当真可怕得很。”

朱七七道:“有人爱,总是好事,有什么可怕?”

王怜花笑道:“男子有女子垂青,自是祖上积德,但那女子之‘爱’若是变成‘恨’时,那可是他祖上缺了德了。”

朱七七想说什么,却又默然。

王怜花接着道:“常言道,爱之愈深,恨之愈切。爱之深时,恨不得将两人揉碎,合成一个;恨之切时,却又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锉骨扬灰。”

朱七七终于叹了口气,道:“不错,女子若是恨上一人,那当真有些可怕,但……但你若能要她只爱你,不恨你,那又有何可怕。”

王怜花道:“这话也不错,怎奈女子爱恨之间的距离,却太短了些,何况……”

朱七七道:“何况怎样?”

王怜花大笑道:“何况女子恨你时,固是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恨不得吃你的肉;女子爱你时,也是恨不得揉碎你,关住你,吃你的肉,这两种情况可都不好受。能让女子既不恨你,也不爱你,那才是聪明的男子。”

朱七七恨声道:“笑,你笑什么?你重伤未愈,小心笑断了气。”

王怜花果然已笑得咳嗽起来,道:“我……咳……我……”

朱七七道:“你也莫要得意,沈浪虽不好受,你也没有什么好受的,我虽然永远不会爱上你,但却也恨你入骨,也是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她一面骂,一面站起身来,脚下果然碰着件东西,却是熊猫儿——熊猫儿躺在地上,真是烂醉如“泥”。

王怜花目光转动突然又道:“你准备将这猫儿如何处置?”

朱七七道:“这只醉猫……哼!”

王怜花道:“明日他醒来,必定想到与胜泫同来之事,胜泫说不定已告诉他你也叫沈浪,那么,他必定可猜出要害沈浪的人就是你,所以……”

朱七七又瞪起眼睛,道:“所以怎样?”

王怜花缓缓道:“为了永绝后患,便应该让他永远莫要醒来才好。”

朱七七突然大喝道:“放屁,你这坏种,竟想假我的手,将跟你作对的人全都杀死,你……你这简直是在做梦。”

王怜花叹道:“你不杀他,总要后悔的。”

朱七七道:“他来时已醉得差不多了,此刻我将他抬出去,随便往哪里一抛,明日他醒来时,又怎会记得今日之事?”

王怜花苦笑道:“你要这么做,我又有什么法子?”

朱七七冷笑道:“你自然没法子。”

俯身搀起熊猫儿,熊猫儿却又向地上滑了下去。

朱七七恨恨道:“死猫,醉猫。”

嘴里骂着,手里却掏出了丝帕,擦了擦熊猫儿嘴角流出的口水,然后用力抱起了他,走向门外。

但走了两步,突又回身,向王怜花冷笑道:“你莫想动糊涂心思,好好睡吧。”伸出手,点了王怜花两处穴道。

长街上,灯火已疏,人迹已稀少。但黄昏的街灯下,不时还有些三五醉汉,勾肩搭背,踉跄而过,有的说着醉话,有的唱着歌。他们说的是什么,唱的是什么,可没有人听得出。

朱七七抱着熊猫儿,走出客栈。

她瞧着街上的醉汉,再瞧瞧手上的醉汉,不禁轻叹道:“男人真是奇怪,为什么老是要将自己灌得跟瘟猪似的……这不是自己跟自己找罪受么。”

其实,男人也总是奇怪着:“为什么酒中的真趣,女子总是不知道?”

朱七七抱着熊猫儿,往阴暗的角落里走,她虽想将熊猫儿随地一抛,却又怕熊猫儿吃了苦,着了凉。

突然间,三匹马从长街那头,飞驰而来。

朱七七本未留意,但静夜中长街驰马,无论如何,总不是件寻常的事,她不由得抬头去瞧了一眼。

她不瞧还罢,这一瞧之下,却又呆住了。

第一匹马上坐的人,神采焕发,衣衫合体,嘴上微蓄短髭,正是那不肯随意打架的酒楼主人。

第二匹马上,却赫然正是沈浪。

朱七七呆在那里——三匹马从她面前驰过,驰入黑暗中,走得不见,她还是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三匹马上的人,也似都有着急事,一个个俱是面色凝重,急于赶路,也都没有瞧她一眼。

朱七七呆了半晌,方自喃喃道:“奇怪,奇怪,他怎会和沈浪认识的,又怎会和沈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