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小憩征尘众义侠深宵议事(第2/5页)
鹰爪王等听辛老镖头说到这,不禁全愕然惊异,擎杯不饮。
双掌镇关西辛维邦接着说道:“我这些年是闭门思过,绝不敢再多惹是非。可是我从去年才听江南道上朋友提起,有以为江湖怪杰,称天南逸叟武维扬,重建凤尾帮,执掌十二连环坞。按这名字与绰号,颇似我师叔门下的弟子。我再四方探听,果然是我师门中一位师兄,可是我们当年就不是一门中学艺,每年不过见上一两次面。后来我出艺之后,离开师门,武维扬师兄也身入江湖。这位武师兄只在南方一带行道,我却随着两个至友到了北方,头十几年只在山左右黄河南寄迹风尘,直到三十六岁,才在口北设立了兴盛镖局。三十年来绝未与武师兄会过面,天南地北,音信隔绝。直到去年才知道我这师兄已作了凤尾帮的帮主。我虽则知道了依然无动于衷,不过暗中代他惋惜,他的声势越大,将来杀身之祸越脱不过。众位不要笑话我辛维邦没有一点义气,我干了一辈子镖行,要是不本着江湖道义,有几个辛维邦也完了。可能是我对于师门中的人就那么冷酷,岂不见讥于同道?无奈我这位师兄,从少年就是刚愎自用,狂妄无人,并且有过人的聪明,武功造诣,也比我高得多。我若是贸然找了他去,以同门之谊劝他,不要做这种背叛国家,创帮立教,徒取杀身之祸,终贻噬脐之悔的事,他定然目我为无用之武夫。好了把我打发回来,一个话不投机,他就许翻脸不认我这个师弟。所以我一再思索,只有不惹烦恼。现在遇到了你们弟兄与他结怨成仇,我与万老师是至友,与王老师也是道义之交,我一袖手旁观,将来我怕落个知情不举。可是我与这位帮主的渊源是那么淡薄,我想要给你们两家从中和平解决,化干戈为玉帛,免得各走极端,胜负皆有不利。不过这全是我自己的打算,好在王老师和万老师定能原谅我辛维邦不得已之苦衷,我还得预先声明:我自己划的这条道儿,连我自己也毫无把握,就是弄个灰头土脸,我倒也不嫌憨蠢。好在你们两家谁也没找我,我尽我个人的力量。和不成你们两家事,我那时谁也不帮着,连两家的结果我全不看,我早早撤身,免去嫌疑。大家对于我这种自讨无趣,一笑置之吧!”
鹰爪王和万柳堂立刻肃然起敬的一同站了起来,即席向辛老镖头拱手拜谢。
鹰爪王答道:“老镖头,推诚相见,关怀至友,这番成全我们弟兄之德,无论事情成败,我王道隆铭心刻骨,没齿难忘。倘能借重鼎力,使我们的事和平解决,我王道隆唯命是从,绝不至令老镖头为难。”
续命神医万柳堂接着说道:“是的,只要是有老哥哥的示下,我弟兄无论是在淮阳派退隐的师尊前担多大风火,受甚么责难也算着,不论如何绝不叫好朋友为难。诚如老哥哥所说,这位凤尾帮龙头帮主十分狂傲,纵然说僵,老哥哥这么不辞风尘劳顿,任侠尚义的热诚,我万柳堂有生之日,是不会忘的。”
双掌镇关西辛维邦忙答道:“万老师言重了!我们不用客气,我思索起这场事来,如同热油浇心一般。知道细情的能原谅我,外场中定要责难我辛维邦只知袒护同门,不顾江湖同道的义气了。”
这时中州剑客钟岩向辛老镖头道:“辛老师傅,你胸怀坦白,我钟岩拜服之至。只是这武维扬整凤尾帮,再建内三堂,凤尾帮总舵移到十二连环坞,我已问过我两个师弟,对于这十二连环坞全是不知究竟在哪里?浙南雁荡山山势辽阔,连人家安窑所在全摸不清,这实在于我们进行上诸多掣肘,请老师傅指示我们才好!”
这位辛老镖头经中州剑客钟岩这一问,蓦的脸一红,向钟岩道:“钟老师这可应了‘问道于盲’那句话了,我所知道的并不比众位老师们多,将来我与武维扬见面时,就知道我与他是多少年没见了。至于重建的凤尾帮,我只听他们说是就在浙南雁荡山分水关附近。这条道我辛维邦一生全没到过,连许多名胜,我也只是耳闻,并没见过。我想既然连众位全不知道这凤尾帮的所在地,少时我师徒先行一步。我赶到分水关附近,那里是他安窑的所在,必然遍地有他帮中弟兄逻守盘查。我明访十二连环坞,只要找到了安窑的准地方,叫小徒给众位老师报信,那岂不省却许多麻烦。这么办,钟老师看可以行吧?”
中州剑客钟岩摇头道:“辛老师可千万别这么办,那可使不得。”
续命神医万柳堂也说道:“老哥哥,那可千万办不得,那一来你这远来的初心就不易被武维扬所谅了。天南逸叟武维扬本就狡诈多疑,辛老师与他自出师门未曾一会,不早不晚,在这时突如其来,他岂能不疑?令徒再撤身私走,他定诬辛老师通敌卧底,你弟兄非弄翻了脸不可。辛老师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们届时自有入他老巢之法。我们这次处处把脚根站稳了,然后一分是非曲直,谅他身为帮主,绝不能做出鼠窃狗盗的事来,不叫他抓着别的把柄,从侠义绿林正大的途径上较量长短,我们绝无所惧。辛老师,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