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尸(第2/5页)

“也就是说,发出暗器的机关就在铁和尚背后不远处!”罗谙空猛地一拍双手,“我这就去找!”说着跃下了钟台,向前寻去。

“云少侠果然明察秋毫,曹某何幸,有少侠在此作客,相信无需多久,定能找出真凶,为我这可怜的徒儿报仇!”曹仲一脸怅然,似乎在为张簧的死而伤心。

“门主放心,寄桑定会尽力。”云寄桑说完,继续勘查着尸体。

凝稠的血液不仅从撞烂的头颅流了出来,腰腹处的衣服更是被血浸透了。奇怪,尸体的血未免流得太多了。无论怎样,先把尸体放下来吧。他默默地想,抬头望了卓安婕一眼。

卓安婕会意地点头,挥剑斩断吊索,托着张簧的尸身轻轻放到地面上。

云寄桑蹲下来,小心地解开张簧的腰带,翻开了衣襟。目之所及,大片血迹从腰间渗出,将月白的中衣染成了一片猩红。张簧怀里没有揣什么东西,凶手显然已将遗物都搜走了,但云寄桑还是发现有奇特的东西掺杂在血液中,那是一些极其细小的银色珠粒。

水银?张簧的衣襟里也有水银?是炼丹时落下的么?可为何衣襟外没有?还是说,他将某个含有水银的物件揣进了怀里?

摇了摇头,云寄桑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掩起他的中衣。

“啊一一”谷应兰和汪碧烟同时发出尖叫。

“我的上帝……”彼得神父不停地在胸前画着十字。

那突如其来的战栗再一次剌入云寄桑的心头,他的心颤抖着,纠结成小小的一块,然后又突然爆炸,浓浓的血色染红了眼前的世界。他强行克制着呕吐的欲望,细细看去。

尸体两胁被斜着割开了,从伤口处,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白色的脊骨和红色的血管。此刻,腰椎的两侧已空无一物。

尸体的肾脏被摘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挖走尸体的肾脏?

云寄桑只觉得心跳越来越激烈,似乎下一刻便会跳出自己的喉晚。

他咳嗽了一声,捂住嘴巴,继续查看伤口。

突然,他发现在血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便让卓安婕为他折了两根细树技,缓缓伸进尸体的腹腔,将那异物夹了出来。

“那是什么?”曹仲凑过来问。

他凝目望去,发现那异物竟是一张揉成一团的黄色符纸。

抖了抖上面的血渍,云寄桑将那纸团展开。黄色符纸上,朱红的篆字狰狞而醒目:

一一“朽树故根,返枯成灵。灭我万罪,使我永生。”

夜风呼啸而过,吹得云寄桑手中的黄表纸簌簌作响,那十六个红色的篆字蝌蚪般扭曲不定,直欲破空飞去。

“这……这是…”曹仲脸色大变,语不成声。

“是无心,无心他回来了。”梅照雪淡淡地道,凄美的容颜却全无血色,苍白如纸。

“胡说八道!无心他死了!已经死了!”曹仲激动地大叫。即使刚才的剌杀,也没让他如此失态。

众人鸦雀无声,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是那样的诡异而恐惧,仿佛“无心”这个名字是什么恶毒的沮咒一般。

只有彼得神父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的弟子李钟秀则神色镇定,脸上的笑容淡定自如,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无心……这个无心究竟是谁?他又和此事有何关系?看曹仲的样子,分明对此人极为忌惮。难道这无心不是他的弟子?云寄桑暗自思忖着。

“找到了!机关找到了!”不远处,传来了罗谙空兴奋的大叫声。

偶形居中,云寄桑轻轻把玩着罗谙空找到的机关。

那是一把普通的铁弩。铁弩是绑在山涧边的石栏上的,旁边有一个盛水的铜盘,水从盘中的漏嘴处滴下,流入计算时刻的权器。一个时辰后,权器水满,便会牵动铁弩的机栝,将铁菩提打出。

据曹仲说,整个装置并不复杂,傀儡门的弟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做出。

“这铁弩乃是军器,怕是不好弄到吧?”云寄桑试着将弩拉开,不过因为只有一只手,很不方便。卓安婕接过铁弩,拉开后递回他手中。

罗谙空摇头道:“这玩意儿最是普通不过,只要有图纸,随便一个铁匠都能打造,只是这弩太大了,携带不便,搞不好就会被官府发现,所以很少有江湖朋友会随身携带。”

云寄桑皱了皱眉,轻扣扳机。那铁弩“砰”的一声轻响,但是他手中却并无多大的震动感。

“好弩。”云寄桑轻赞一声,将铁弩递给卓安婕,“傀儡门可结过什么死仇大敌么?”

“都是江湖中人,再怎么小心也结过—些仇怨。”罗谙空沉思片刻,缓缓摇头,“不过能让人杀上门来的倒是不多。再说,就算人家要报复,也没必要弄这些玄虚,何况……”

“何况,凶手还要精通傀儡之术……”云寄桑喃喃地道,突然抬头,“曹门主不打算报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