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二章 魔主之师(第3/4页)
无语道:“我真的可以用自己的脚走回家么?”他摇了摇头,道:“不,我已经老了,我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当我一个人在走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感到孤独的侵袭。我已经不再习惯一个人走路了,我害怕某个时候,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现在的无语需要有人搀扶着一起走,他的心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苍老了,经受不住一个人走完一段漫长的路。”天下浅浅地笑着,望着无语,道:“大师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么?在天下看来,现在的你与离开星咒神殿的你并没有丝毫的区别,你的心一直在战斗着。如果说有,惟一的区别在于你已经不再习惯于一个人战斗,你需要找一个同伴,而这个同伴就是朝阳,你希望在与朝阳一起的战斗中找到精神的寄托,你希望你回到星咒神殿时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立着,而不是行将入土的老人。你想借此证明,你当初的选择没有错,你所走的是一条自以为正确的路,而事实证明你的选择也是正确的,这些才是你所需要的。一个有着不死战心的人,大师能认为这样一个人已经老了么?”
半晌,无语抬眼望着天下,道:“原来这个世上最了解无语的不是无语自己,而是天下。但你对无语所说的这些,并不是真的想无语徒步回到星咒神殿吧?你所说的这些,也并非你最直接最简单的目的,虽然无语身在空城,虽然安心已经死去,但你仍在担心着,你害怕着无语的存在,却又不能够杀死无语,这恐怕是你今晚来见无语的真正原因吧?”天下与无语目光对视着,忽而她笑了,道:“原来大师也是一样的了解天下,看来我们都是一些了解别人比自己更多的人。”无语淡然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赤裸地面对自己的,每一个人都在修饰着自己,修饰着自己的目的。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其实都在恐惧着自己。一个人要战胜自己,比战胜别人要困难得多。”天下道:“那是否说明,我们之间的这场战争,要比影子与朝阳之间的战争容易得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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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你看到了吗?那颗逝去的流星很明亮。”天衣与影子并排站在一起,看着天际滑过的流星说道。
影子道:“看到了。”“听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守护之星,一颗星星的殒逝,就代表着有对应着的一个人死去。这颗流星如此明亮,死去的一定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天衣道。
影子道:“我曾听人说过。”“可王知道今晚死去的人是谁吗?”天衣道。
影子有些诧异地望向天衣,这才发现天衣与平时有些不同,他今晚的话似乎变多了。
影子道:“你想说什么?”天衣淡淡地一笑,笑中带着一丝木然,道:“这个死去的人是我父亲。”影子听得一震,诧异地道:“你父亲?”他从未听天衣提到过有一位父亲,对天衣与安心的关系更是一无所知。
天衣很平静地道:“他就是魔族阴魔宗的魔主安心,其实我也是魔族中人。”这个答案大大出乎影子意外,一时之间,他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半晌,他道:“你怎么知道这死去的人定是……”他本想直接道出“安心”两字,却又发现此时对天衣直接道出安心的名讳有些不妥。
天衣望着深蓝的夜空,道:“因为我是他的儿子。”影子默然。有些东西是无法解释的,但它会微妙地存在于人的情感中,正如他与朝阳,有时,他甚至能感到朝阳的心跳。何况,天衣与安心有着血肉之亲。
天衣望着夜空道:“知道吗?王,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属于人族,曾经我很骄傲地想,如果哪一天魔族入侵人族,我会尽我的生命保护人族的安全。我娶了妻子思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思雅看到了我身上的这一点。可是有一天,有人告诉我,其实我是魔族中人,而且是魔族阴魔宗魔主安心的儿子,是为了族人匡复大业才被自小寄养人族,希望有一天能够给魔族有所帮助。而告诉我这些事情的人对我说,他就是我的父亲。”说到这里,天衣凄然一笑,然后道:“后来我便到了西罗帝国的帝都阿斯腓亚,为魔族履行我的义务。而且,在阿斯腓亚我见到了'死去'的妻子思雅,当我告诉她,我的身分其实是魔族中人的时候,她的目光让我感到很陌生,一刹那,我感到我们之间的距离比生死相隔还要遥远。我问自己,我到底是人族还是魔族?为什么我是魔族中人却要从小接受人族的思想观念?如果我属于人族,为什么体内流着的是魔族的血液?我弄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无法面对思雅,更无法面对我自己!我不清楚,不同的族类何以要将人拉开比生与死还要遥远的距离,我的存在,到底是安心的有意安排,还是上天无意安排的一种巧合?如果是一种巧合,为何要在数以千万计的幻魔大陆的子民当中选中我,将人族与魔族的统一发生在我身上?漓焰给予我的重生并没有让我得到答案,可在刚才,安心告诉我了。他说,他惟一爱着的妻子其实是人族中人,她的死并非是难产,而是自杀。她说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所以只好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这段爱的了结。她曾经以为爱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情,所以当初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嫁给他,可是后来她发现,有些东西是她无法承受的,她只好选择了死,她希望她的儿子不要再承受这样的痛苦,所以求他从小将儿子送给一个无关紧要的村人抚养,过着平凡简单的生活。他答应了,但他终究是魔族中人,他的儿子也是。为了魔族,他们可以牺牲一切,一个男儿更应该勇敢地面对自己。所以,他最后又放弃了当初对妻子许下的诺言。他说他此刻终于可以去向妻子请罪了。”说完,天衣的嘴角浮着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