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凋芳(第2/6页)
铁帅摇摇头,重又戴上头盔,刹时似乎又恢复为那漠然的千军统帅,淡淡道:过了二年,那个部落就被消灭了。
红琴不语,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杀戮与被杀戮之间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理由,胜者为王,所有人的命运似乎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一刻,她忽然不恨铁帅了,甚至觉得这个男子很可怜,他只知道去用征服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或许,只有在血与火之间,他的生命才能找到一丝平衡。
红琴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你今日可以灭了避雪城,或许有朝一日你也会是别人铁蹄下的失败者。
不,我不会失败!铁帅昂然道:我要一统大草原,只有在那种情况下,才不会有部落间的厮杀,才不会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低啸一声:一个时代若是没有强者,才是最大的悲哀!铁帅俯下头,第一次用一种真诚的目光望向红琴:所以,我才要你帮我。
红琴心中一震,她无法了解这个男人,或许,也不会有人了解他。
避雪城中精壮男子多数战死,活下来的大多是老人妇孺。一切均如铁帅所料,当一线生机出现时,纵是以避雪族人的血性,亦不得不接受投降的屈辱。毕竟,面对寒光冶冶的刀枪、勇悍无匹的铁血骑兵,反抗是无益的。
第二日晨,铁血大军正式接受避雪城人的投降。
铁帅背负着双手,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避雪城楼上,初升的朝阳将他的影子扩映成一个巨大的轮廓,无可抗拒地覆射在城楼下三万铁血骑兵与避雪城残余的二万军民的头顶,就像避雪城人无可抗拒的命运!
长长的绿草在风中摇摆,空气中弥漫着草原特有的清香,远处的原野空旷而宁静,盼青山脉千年不变地高高耸立着,河流还是一如既往地奔流在喀云大草原上,苍茫的天空中如往常一样飞过了黑色的鸟群。城楼上流淌的血液已被风吹干,城内燃烧的火光早已扑灭,残破损坏的城墙依然以沉静的姿态守护着,避雪城又恢复了它的安详宁和,只有城墙上那一片片暗褐色的斑痕和城内硝烟浓烈的味道提醒着人们曾经发生的激战。
数万手无寸铁的避雪城人被全副武装的三万铁血骑兵围在城外的空地上。在红琴的要求下,铁帅允许避雪城人不用跪着投降。
几万避雪城人寂然无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悲愤与屈辱。当国破家亡、妻离子散的命运不可避免的降临时,他们只能被动的接受。他们不安地望着铁帅那高大的身影,心头充满着畏惧,只有那茫然而麻木的眼神中才隐隐流露出一丝倔强的不甘。
铁帅金甲映日,白袍迎风,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切,征服后的满足让他忍不住放声长啸起来。他有意没有换去染了一身征尘的战袍,似乎血衣上沾满斑斑血迹才更能衬托出胜利者在浴血拼杀后的激昂豪情。
听到铁帅的长啸声,三万铁血骑兵亦俱是高舞手中兵器,齐声呐喊,用崇敬的眼神与狂热的欢呼与他们至高无上的统帅一同分享胜利的喜悦。
铁帅啸声良久方歇,抬起手止住铁血骑兵的欢呼,沉声道:避雪城主优柔寡断,不按时交上贡物,力抗铁血大军六日,终招至城破之祸。本应将避雪城尽数灭族给死去的铁血战士报仇,但本帅不愿残杀无辜,念在避雪城主已死,对余下避雪族人既往不咎,避雪城从此便做为我铁血大军的基地,以便征服草原上其余部族。日后避雪族人与铁血战士和平相处,不得再有争端,若违军纪,定不轻饶
避雪城人早已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略示不满后便平息下去。三万铁血骑兵却是一阵骚动,正如铁帅所料,且不说战争导致双方的仇恨升级,单是停止屠城也就意味着不能掠夺财物美女,对于习惯在战斗后尽情发泄的铁血战士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只是铁血骑兵严奉军令不敢大声喧哗,唯有把不满表现在脸上。
铁帅扬声大喝,磁性而似有质的声音传入每一个铁血战士的耳中:在这片大草原上,是谁战无不胜所向无敌?是谁让敌人闻风丧胆望风而逃?谁才是威名远震的无敌之师?谁才是征服一切的的英勇战士?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一种令人豪情激涌的蛊惑力,将三万铁骑的情绪尽皆重新调动起来,浑忘了适才的不满。铁帅每问一句,城下的三万铁血骑兵就一齐回答道:是铁血战士!
对!正是英勇无敌的铁血战士。我们要征服的并不仅是避雪城,而是整个大草原,我们才是这片大地的主人,要让人们世代传诵我们的威名!铁帅的语音铿锵有力,怀着一份坚定无比的信心: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必须先要立稳根基,加强力量。所以,从现在起,我们要在避雪城立足,要将避雪城从战火中重建起来,让它成为我们休养生息的家园。铁帅再长吸一口气,振臂高呼:等到平定草原的那一天,这里就不再是避雪城,而是我们铁血帝国的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