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兵刀劫 第六章 劫持(第8/11页)

燕横、童静、练飞虹亦如是,心里已经预备出盘。

雷九谛怎会感受不到这骤升的杀气?但他仍毫不在乎似地笑着,看着众人时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

「……啊,对了,你们里面那个辫子头的家伙呢?」童静一听之下,情不自禁瞧向雷九谛身后的纸窗。

雷九谛从她焦急的视线,更知道自己猜算没错,心头狂喜。

童静既已露出马脚,圆性不再等待,壮躯忽然就如猛虎扑出,发声吐气间一记少林「铁扫堂」蹴向雷九请的膝盖!

同时燕横也发动,跨步间身体成一字,疾如光影的「星追月」直指雷九谛咽喉!

练飞虹和童静也紧接出击,从两侧各运刀剑攻击雷九谛!

「破门六剑」里的四人合击,威力即连秘宗掌门也无法小觑。

但雷九谛已不在原位。

他以「燕青迷步」独有的退法后奔两步,黑衣身影猛地倒后起跳,以背项撞破了定廊侧那列染血的纸窗,遁入了房间!

纸窗一撞穿,室内飘出的药香更浓。

圆性等四人扑了个空,急忙追击过去,但还没有越过窗槛,已全部呆在当场。

只见房间里,雷九谛已站在木床旁边,手中银刀架在躺于床上、被皮带束缚动弹不得的荆裂颈项上。

四人的脸色都青白了。童静更是涌出眼泪来。

「破门六剑」的灵魂人物,此刻命在敌人刀锋之下。

雷九谛得意地瞧着燕横,学着他刚才劫持许方南时的语气说:

「你动手,他死。」

上次在树林里他同样挟持着练飞虹,却被「破门六剑」在刀口底下救走,雷九谛视为奇耻大辱,今次决心不会再犯错。

「不要!」燕横焦急地挥手说,眼晴也是通红。自从离开青城山后,他没再流过泪。燕横回想这两年来的一切:荆裂在青城山上击杀锡昭屛救了他;带着他游历修练,有如黑夜的星光给他指引人生的路向;从「盈花馆」到「清莲寺」,一次又一次生死与共的并肩作战……

——这个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练武的理由。

——真正的天才,必然相信自己是天才。

——世上所有值得做的事,都是困难的。

燕横知道,自己今天能活着走到这地步,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他记起初下青城山那时候,荆裂曾经要他承诺:假如荆裂遇上什么危险,他不要来拯救,要留着命去报仇。

可是现在已经不同了。相比之下,向武当复仇也好,复兴青城派也好,都不再重要。此刻燕横宁可代替荆裂被那刀锋架着颈项。

圆性紧握双拳,咬得下唇出血。他不敢咆吼一句,怕刺激雷九谛马上下手,但心头就像一锅沸腾的水。

——我向佛祖誓愿:荆裂若有什么闪失,绝对不会让这魔头有命踏出这个房间!练飞虹的白眉斜斜垂下来,似已失却一切希望。

——不该这样的……像他这样的汉子,不该这样死……,

然而全场最应该显得惊恐愤怒的那个人,此时才轻轻睁开眼晴来,好像从甜美的梦中

睡击,瞧着他上方的雷九谛,竟然还露出自在的笑容来。

「又见面了。」荆裂轻松地向雷九谛说,彷佛完全没留意对方锋利的刀口,就贴在自己颈项皮肤上,只要雷九谛随便拖割,他这二十几年不断奋战、追求最强顶峰的人生,就要马上终结。

雷九谛肃然俯视荆裂,对他这一贯的笑容甚不耐烦。

荆裂不在乎地扬一扬眉,又向雷九谛问:「你那肩头,已经全好了没有?」

此语一出,雷九谛感觉曾被荆裂「浪花斩铁势」砍伤的左肩内里,彷佛生起一阵尖锐的寒意。他额上的虎纹折起来,愤怒像快满溢,眼看就要将刀子割下去。

燕横等听见荆裂如此出言刺激他,皆是一惊。

可是雷九谛还是忍住了。对这个二十一年以来唯一伤过自己的敌人——而且比他年轻这许多——雷九谛仍想知道更多。

「听我弟子说,你叫荆裂,什么什么南海派弟子?」雷九谛再度放松眉头问:「听都没听过……你那刀招,谁教的?你师父是谁?」

雷九谛说时手中刀略动了一下,荆裂颈项被浅浅划出一道红线。

荆裂却似全无感觉,仍旧语调轻松:「我有许多师父,但也可以说一个都没有。至于砍伤你的那刀招嘛……」

他回想当日在青原山的断崖落下令手腿受伤,继而在梅心树追杀之下催生出「浪花斩铁势」,嘴角不禁又挂起笑意。

「是海和山教我的,也是命运教我的。」

雷九谛听了之后呆了呆。他跟荆裂相似,武道生涯的突破都是无师自通,因此能互相了解。雷九谛竟不禁对荆裂微微点了点头。

他这时又瞧瞧荆裂身上包裹的铜壳。之前在树林里,雷九谛偷偷监视「破门六剑」时,就知道荆裂身体受了近乎残疾的伤。竟然被这样的对手斩伤,雷九谛更是无法服气。此刻荆裂显然正在接受什么奇怪的疗法,故此要长期束缚不能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