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追猎(第3/4页)

矫如银龙的一剑,竟是向曾一矮的鼻尖袭来!

曾一矮一呆,曾二矮和曾三矮齐声“啊呀”一声呼喝,两人各出一匕首往白衣老者那银剑上削去——但两人心下雪亮:白衣老者手里握的乃是“白剑秋波”,自己二人手中这短短匕首是万万抵敌不住!

白衣老者皱纹深刻的脸上泛起一丝古怪的微笑,那剑尖已堪堪点到了曾一矮的鼻尖——他只觉鼻尖一痛——“当”的一声,“白剑秋波”高高弹起,白衣老者脸上的微笑变成了大笑。

曾一矮张大了合不拢的嘴——白衣老者那一剑连断两支匕首,沾上了他的鼻子——上玄极快地随形掠来,在那剑下一托,那柄“白剑秋波”纵然斩金切玉,也骤然弹起,脱手飞出!曾一矮心头一凉,大叫一声:“不好!他——”便听“嗡”的一声微响,“白剑秋波”受震飞出,剑柄之处一物蓦然射出,直射上玄胸口!上玄右手托剑,左手临危不乱,运劲外拍,将那物一掌拍出,那东西“砰”的一声爆炸开来,各人均觉一阵灼热,火药气息极浓,却是一枚雷火弹。曾二矮和曾三矮齐声大骂白衣老者卑鄙,居然声东击西,抢攻自己!那岳家双旗却又挥舞旗杆,围了上来。上玄一口气尚未转换,铁旗杆已明晃晃刺到颈侧,当下身向后仰,双手一握那旗杆,飞起一脚,只闻“咯啦”一声那铁杆大旗从中折断。岳家双旗一声惊呼,曾家兄弟大声喝彩,上玄翻身而起,左手杆头右手杆尾,横扫白衣老者和岳家双旗!他心头愠怒,出手极重,两边兵刃尚未相接,就已听到空中“噼啪”作响,似有羊皮纸爆裂之声。白衣老者和岳家双旗纷纷抬手相抵,两边劲力一触,指腕咯吱作响,都是鼓起一股真气,竭尽全力抵挡上玄“衮雪”一扫!

“嗡”的一声一道黑影掠过曾一矮眼前,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只听身前一声大喝如虎啸龙鸣,白衣老者和岳家双旗骤然飞跌出去,“砰”的一声摔落三丈之外,口中狂喷鲜血,上玄右手反握一支黑色短剑,“咄”的一声那支剑被他直贯入白衣老者身前一尺之处,冷冷地道:“暗箭伤人,一而再、再而三!我不知阁下几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偌大一把年纪,不要脸得很!你们几个,哪里来的?挡我的道,所为何事?”

那狂喷鲜血倒地的白衣老者正是白堡“白一钵”,截上玄的道说是为了替“胡笳十三拍”报仇云云,到底也是名利心作祟,只是他已然昏死过去,却是说什么也不会回上玄的问话。曾一矮这才看清方才是“白剑秋波”中的机关发作——弹出“雷火弹”之后,再弹出“黑剑泫水”,倒射上玄背后,却不知怎么被他截住。这一连串的暗算偷袭,只想制伏此人,在他身中“桃花蝴蝶镖”后仍收拾不了他,若非此人根本没有多少临敌经验,就凭白一钵、岳家双旗、蝶娘子几人,早已一败涂地,死了个十七八回了。方才他大叫一声“不好”便是知道“白剑秋波”中暗藏“黑剑泫水”,但尚未来得及示警,林中已局面大变。

“我等兄弟又没要你救命,你干吗出手救人?”曾三矮一等局势已定,便问上玄,仍旧眉目俨然,语气认真至极。

上玄反手按住肋下被“桃花蝴蝶镖”射伤之处,冷冷地道:“你们不是不想死?”

“我们虽然不想死,但是也不想因为区区救命之恩,便涌泉相报。要知我等兄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歌唱舞蹈无所不通,乃是惊才绝艳的稀世奇品,万万不可因为你之小小恩惠,而放弃我等大好前程……”

蝶娘子甘冒奇险只为在自己身上射入这么一片薄玉,此玉必然大有问题。上玄挫敌之后已然觉得不适,更不耐烦听曾家矮子们唠唠叨叨罗罗嗦嗦,喝问道:“什么放弃大好前程?”

“难道阁下出手救了我等性命不是为了让我等三人对阁下俯首称臣,甘心为奴吗?”曾一矮义正词严地问。

上玄一怔,心头已然明白曾家三矮一路跟踪的意思,但尚未想出要如何应对,脸上也尚未来得及露出嘲笑之色,陡然只觉天旋地转,“咚”的一声,整个人软了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曾家三矮看着毒发昏迷的上玄,各自摇了摇头,曾一矮叹了口气:“这人除了脾气坏些,架子大些,武功高些,人笨了些之外,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有点脏。”他瞅着上玄的胡子,自言自语,“和我等兄弟在一起,定要相貌堂堂,方才相称。”

“大哥,”曾二矮有些发愁地叹了口气,“白老头为了在这桃林中设伏,特地用了‘桃花蝴蝶镖’,此镖剧毒,除了传说中的稀世灵药,只怕世上无人能解……”

“他救了大哥性命,也就是救了我等性命,他还饶了我等一次性命,那就是救了我等两次性命,救了我等一次性命是三条,救了两次便是六条。”曾三矮最后叹了口气,“我等定要还他六条性命,这账才算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