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第7/39页)

绿衣姑娘顿时就觉出身上一轻,才像是回复了自由,只是一只右臂,一如先前情况,仍是动弹不得。连急带气,差一点连眼泪都滚了出来。

灰衣人冷冷地道:“我对你已是破格留情,你师门既能传你摧心掌,到处伤人,当非无能之辈,这点伤在他们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一定能为你治好,我也就不再留你了,去吧!”

绿衣姑娘啐了一口道:“谁稀罕你手下留情,有本事你干脆就杀了我算了!干吗活摆制人玩儿,我家小姐要是知道了,第一个就饶不了你。”说时眼泪涟涟,便自坠落下来。

灰衣人聆听之下,倒似怔了一怔,冷冷说道:“这就对了,我说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原来背后有主子给你撑腰,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主人调教出什么奴才,看来你家小姐,也不是什么……”话到唇边留半句,下面的话他忽然吞在了肚里。警觉到自己嘴下积德,不可大意树敌。无如对方绿衣姑娘却已经听在耳朵里。她似乎极为惊讶,在她印象里,这个天底下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敢对其主人失礼,恭敬巴结尚恐不及,对方这等出口,简直不可思议,绝未所闻。

“你的胆子不小。”绿衣姑娘干脆也不再哭了,睁大了一双圆眼,“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你可以自由选择,现在还来得及。”

说时,绿衣姑娘显然是由于过度的震惊,由不住向后面退了一步,但是她却也并没有想逃走的意思。

姓君的那双奕奕神采的眼睛,直直地向对方姑娘逼视着,脸上带着微微的笑。也许他的生命里,海阔天空惯了,从来也没有俗世间的这些人为纠纷,自不曾怕过谁来。绿衣姑娘这几句话,不但没有吓着他,反而使他感觉到很有兴趣,“两条路我可以走?”他摇摇头:

“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哼!不明白!”绿衣姑娘说:“那我就告诉你,一条路你现在就杀了我,这么做最干脆,神不知,鬼不觉,也最方便。”说时,她真的往前面走了几步,眼睛一闭,脖子一偏:

“来呀,我等着你的!”

灰衣人微微一笑:“我要杀你,也不会等到现在才下手了,看来这第一条路是行不通了。”

“我看你也是没这个胆子!”绿衣姑娘说着随即睁开了眼睛:“现在就只有第二条路,你就自己死吧!”

灰衣人自了解对方绿衣姑娘的真实身分之后,反倒豁然大度,不与她一般见识了。

“这就是你的第二条路?”

“不错!”绿衣姑娘忿忿地说:“如果你不杀我,便只有这一条路好走,事实上这条路,也是你惟一能走的路。哼哼,你知道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你就死吧!”说得好轻松,反正命是人家的,死了也是活该。

灰衣人淡淡地笑了,“只可惜我还不想死,这可怎么办?”

“不想死也不行!”绿衣姑娘竖起了一双眉毛:“如果你现在不自杀,便只有别人来杀你了,那时候你就会觉得还是自己杀死自己滋味要好得多。”

“横竖都是一死,还有什么好坏之分?”灰衣人轻松地道:“还是人家代劳吧!”说到这里,由不住自嘴角牵出了一丝微笑。他把目光转向当前梅花,不再打量面前的她了。

绿衣姑娘直直瞪着他,过了一会儿恨恨的道:“不要以为我是跟你说着玩儿,你等着瞧吧,等着吧!”

像是气不打一处来,样子极其认真,重重地在雪地上跺了一脚,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又掉回头来,“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们也会找到你,你……还是自己抹脖子吧!”说罢,蓦地掉头而去。

雪地里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很快地便自消逝无踪。

那是一口小小匕首,插落在雪地里。

显然绿衣姑娘走得匆忙慌张,或是刚才动手过招时,一时大意,无暇顾及,而失落在现场的,总之,毫无疑问,那是由她身上遗落下来的,是无可疑。现在它正在灰衣人的手上,仔细地端详着。

说是一口匕首也许还不大恰当,其实那只是一口十分小巧的“飞刀”而已,刀身不过五寸左右,一指来宽,其薄如纸,一阵风就能把它给刮飞了,作为暗器来施展可是太轻了,只是果真内功精纯者用来施展,情形可就另当别论。

这么小巧玲珑的暗器,端的武林罕见,试着往指甲上一贴,如是附骨,十分称手,挥手即出,若乘以风,其势力蹁跹,劲道更形尖锐,虽是小小体积,杀伤之力却十足惊人,自然这般施展,大为不易,非高明者授以独门秘传,不足为功。武林之中,若干秘门,每有独特暗器行施江湖,一支暗器常也是一件信物,代表着某一门派的声望与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