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第24/39页)

随着这声冷笑之后,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息。

君无忌陡然一惊,蓦地收住了势子,他确信自己不会听错,流目四盼的当儿,那个人却已开口说话了。

“足下何其愚也!”声音里透着冷峻:“若像你这样子的打法,只怕非耗到天光大亮不可。”

君无忌随手振衣,逼退空中鼠阵,寒声道,“谁?”

那人冷笑道:“你居心仁厚,不忍杀生,只是时间一长,只怕也无可奈何,势将被迫出手,却又何苦?”

君无忌心中一动,却似觉出那声音甚为耳熟,像是以前听过。

“尊驾是谁?何不出身相见?”

“哼!”那人冷冷地道:“那么一来,便同你一样,只怕落得眼前不能安静了。”微微一顿,他接道,“对于这些飞鼠我可远比你在行得多,我们总算有过一面之缘,这就助你一臂之力吧!”

君无忌道:“足下如是自愿,我却无能阻止。如有勉强,那就大可不必。”

那人哈哈一笑:“就算我路见不平,不忍见以多欺少吧!”

听他这么一说,君无忌倒也不便再行见拒。一面防范当空,一面循声注视。

山风甚大,那人说话语气平和,声调不高,却能将声音清晰传来,显然是运施内功加以凝聚,即所谓“传音入秘”功力。君无忌投桃报李,同样回答,一对一答,无分轩轾,顿见彼此功力之不凡。

暗中人随即说道:“其实你我近在咫尺,只是眼前我却不便现身,足下只需退后丈许,便见一行矮树,到了那里,我自会接引便了。”

君无忌料非虚言,应了一声,随即展动身形,起落之间,己落身丈外。

面前是一片矮小灌木丛树,由于其上缀满白雪,如非来到近前,简直难以窥见。

他这里身子方自站定,即听得声音传自身侧道:“鼠辈可恶!”

紧接着即有大片风力,发自身后,由上而下,一时间击起了雪花万点,宛若一天银星,直向着空中飞鼠阵中发去。

君无忌也自配合着他的出手,霍地将一袭长衣抡起,卷起大片飞雪,夹着凌厉罡风,一古脑俱向空中发出。两般配合,其势益猛。如此一来,当即形成了一股狂流,空中飞鼠阵营,顿时为之大乱,纷纷作势,四散高飞,躲避着猝发而来的一天飞雪。

君无忌还待重施故伎,当前壁间,忽然现开一穴,出声道:“请!”

他便不再迟疑,身形微耸,已自投身而入。

方自进入,洞穴随即关闭。原来洞穴之口借助于一簇藤蔓掩饰,一启一闭,巧在不落痕迹。

暗中人显然并无恶意,君无忌却不能心存疏忽。一经进入,当时向侧方闪开,同时左掌平胸,必要时,随时可以击出。

他立刻也就觉出、自己这番仔细,显属多余。

壁穴里丝毫不见动静。在一阵“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后,眼前景象也就渐次分明。

其实并不是什么天然洞穴,不过是贯前通后的一处窄小过道而已,也只有当前这小块地方,尚称宽敞,往下便黑黝黝能见不多。

那个人,显然就在眼前。蜷着双腿,抱着一双膝头,这人好整以暇地正自向君无忌静静看着。

黑暗中固然看不甚清,可是这人微驼的背影,以及下巴上翘起的一丛胡子,却是似曾相识。

君无忌微微一怔,点头道,“原来是你?承情之至!”

驼背人摇摇头说:“用不着客气,刚才说过了,我是自愿的,你可不欠我什么。”说着他已自壁边站起。

双方近在咫尺,俱都有过人的目力,虽是黑暗之中,却也把对方看得十分清楚。

“还有人在等着你吧!”驼背人说:“我就不奉陪了!”

君无忌上前一步道:“慢着!”

驼背人眨了一下眼睛,止住身势。

君无忌好像觉出,他整个脸上只有这双眼睛尚称灵活,其它地方都似过分死板,看起来怪怪的,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驼背人那双精湛的眸于,兀自盯着他,似在等待着他的话。

“你我这是第二次见面了!我却连阁下你姓什么还不知道。”对于面前的这个人,君无忌确是充满了好奇。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驼背人满怀凄凉地冷冷说道:“难道你真的姓君?还是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

君无忌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了对方这个论调。

驼背人手指当前那个通向下方的窄窄的地道说:“这里下去不远,便是你方才来处,这里夜晚多雾,有些地方结了冰滑得很,不过,以你这身轻功造诣,应该没有问题。我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