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忍见红颜堕火窟 空余碧血葬香魂(第10/15页)

双鹰悄没声的跟在两人身后,见前面那人身材瘦削,武功甚高,后面那人是个胖子,脚步却沉重得多。前面那人时时停步等他,不住催促:“快,快,咱们要抢在头里给皇上报讯。”双鹰一听大喜,他们去见皇帝,正好带路,暗暗感激后面那胖家伙,要不是他脚步笨重,夫妇俩在后跟蹑势必给前面那人发觉。四人穿庭过户,来到宝月楼前。前面那人道:“你在这里等着。”那大汉应了站住,那瘦子径自上楼去了。

双鹰一打手势,从楼旁攀援而上,直上楼顶,双足钩住楼檐,倒挂下来,见一排长窗,外面是一条画廊,栏干上新漆的气味混着花香散发出来,窗纸中透出淡淡的烛光。两人纵身落入画廊,只见一个人影从窗纸上映了出来。关明梅用食指沾了唾液,轻轻湿了窗纸,附眼往里一张,果见乾隆坐在椅上,手里摇着折扇,跪在地上禀报的瘦子原来便是白振。

只听白振奏道:“绥成殿已经烧光了,看守的亲兵没一个逃出来。”乾隆喜道:“很好!”白振又叩头道:“奴才该死,红花会的叛徒却擒拿不到。”乾隆惊道:“怎么?”白振道:“太后身边的迟玄与武铭夫两人要敬甚么毒酒,泄漏了机关,动起手来。奴才正在管绥成殿的事,给迟武两人放了他们出去。”乾隆嗯了一声,低头沉吟。

陈正德指指白振,又指指乾隆,向妻子打手势示意:“我斗那白振,你去刺杀皇帝。”关明梅点了点头,两人正要破窗而入,白振忽然拍了两下手掌。关明梅一把拉住丈夫手臂,左手摇了摇,示意只怕其中有甚么古怪,瞧一下再说,果然床后、柜后、屏风后面悄没声的走出十二名侍卫来,手中各执兵刃。天山双鹰均想:“保护皇帝的必是一等高手,我两人贸然下去,如刺不到皇帝,反令他躲藏得无法寻找,不如等大伙到来。”只见白振低声向一名侍卫说了几句,那侍卫下楼,把那大汉带了上来。

那大汉一身黄衣,叩见皇帝,等抬起头来,双鹰大出意外,原来是一名喇嘛。乾隆道:“呼音克,你办得很好,没露出甚么痕迹么?”呼音克道:“一切全遵皇上旨意办理,绥成殿连人带物,没留下一丁点儿。”乾隆道:“好,好,好!白振,我答应他做活佛的。你去办吧。”白振道:“是!”呼音克大喜,叩头谢恩。

两人走下楼来,白振道:“呼音克,你谢恩吧!”呼音克一愣,心想我早已谢过恩了,但皇帝的侍卫总管既如此说,便又向宝月楼跪下叩头,忽觉得项颈中一阵阵冰凉,两名侍卫的佩刀架在颈中。呼音克大惊,颤声道:“怎……怎么?”白振冷笑道:“皇上说让你做活佛,现在就送你上西天做活佛。”手一挥,两名侍卫双刀齐下,跟着两名太监拿了一条毡毯过来,裹了呼音克的尸身去了。

忽然远处人声喧哗,数十人手执灯笼火把蜂拥而来。白振疾奔上楼,禀道:“有叛徒作乱,请皇上退回内宫。”乾隆在杭州见过红花会群雄的身手,知道众侍卫实在不是敌手,也不多问,立即站起。

陈正德放出一个流星,嗤的一声,一道白光从楼顶升起,划过黑夜长空,大声喊道:“我们等候多时,想逃到哪儿去?”两人知道群雄赶到还有一段时候,这时先把皇帝绊住要紧,当下破窗扑入楼中。

众侍卫不知敌人到了多少,齐吃一惊,只见楼梯口站着一个红脸老汉、一个白发老妇。两名侍卫当先冲下迎敌。白振把乾隆负在背上,四名侍卫执刀前后保护,从栏干旁跳下,径行奔向第三层楼。关明梅手一扬,打出了三枚铁莲子,对手一避,她已纵身站在三四两层之间的栏干上,挺剑直刺乾隆左肩。

白振大骇,倒纵两步,早有两名侍卫挺刀上前挡住。陈正德与三名侍卫交手数合,立知均是高手劲敌,当即施展轻身功夫,在楼房中四下游走,不与众侍卫缠斗。白振一声呼哨,四名侍卫从四角兜抄过来,后面又是三人,七人登时将陈正德困在中间。斗了十余回合,陈正德回剑挡开左边一杆短枪、一个链子锤,右面一鞭扫到,拍的一声,打中了他右臂,陈正德数十年来对敌,连油皮也未擦伤过一块,这一下又痛又怒,当即剑交左手,一招“旋风卷黄沙”把众人逼退数步,低头一剑直刺,戳死了那名挥鞭伤他的侍卫。

关明梅见丈夫受伤,猛冲上前接应,两人退到第二层楼。陈正德见群雄尚未到达,只怕自己夫妇缠不住这十多名高手侍卫,被他们冲下楼去,忙乘隙抢到楼外又放了个流星,回进楼中,见妻子守到楼梯上,打数回合,退一级,扼险拒敌,当真是寸土必争。幸面楼梯狭窄,最多容身下三四名敌人同时进攻,但仰面拒战,十分吃力。陈正德心想何不以攻为守?当下仗剑扑向乾隆。众侍卫抢上抵御,他早已退开,向攻击关明梅的侍卫背后连刺数剑,待得有人上来相助,他又向乾隆攻去,众侍卫忙不迭的过来护驾。这般反客为主,立时争到了机先。众侍卫心慌意乱,被他刺伤了两名。关明梅也抢上了四级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