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遇难呈祥(第12/13页)

“不……”叶灵苏的声音不胜缥缈,“那不是梦,我……我一直想要知道,爹爹为什么杀死妈妈……可是、可是我就要死了,这件事,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乐之扬张口结舌,心里乱成一团。如果叶灵苏说的不是梦话,那么这个少女的身世岂非无比凄惨?他呆了呆,又问:“你、你爹爹呢?他后来怎样?”

“他死了。”叶灵苏顿了顿,轻声说,“他自杀了。”

“那么你……”乐之扬问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

“我是孤儿,我是师父养大的。”

乐之扬颓然坐下,双手抱膝,满心茫然,过了半晌,不闻少女动静,他心生恐惧,伸手摸去,但觉叶灵苏身子滚烫如故,口鼻间却有微弱的呼吸。

少女还活着,乐之扬松了一口气,意兴怏怏,横起笛子吹了几声,乐声萦绕耳边,久久也不散去。听着笛声,他的心里忽然一动,想起在海边吹奏《周天灵飞曲》的情形,一开始,笛声遇风就散,吹到后来,笛声冲破狂风,能够传到极远的海上。

乐之扬一跳而起,连骂自己糊涂,心想:“我的叫声不能及远,难道笛声就不能及远么?”

意想及此,狂喜不禁,乐之扬定了定神,横笛吹奏起来。他神与意合、声气相通,体内真气流转,身外灵曲飘飞,笛声被逼成了细细的一缕,穿过乱石间隙,送出燕子洞口,呜呜咽咽,风吹不散,曲曲折折地飘向远方。

他吹了一遍,又吹一遍,如此吹笛,贯注全身之气,极为消耗心力。乐之扬饥渴交加,吹奏一久,只觉头晕眼花,身子空虚乏力,吹到高昂之处,屡屡吹不上去。尽管如此,一想到身边的少女,他又强打精神,拼命送出笛声。

断断续续,吹了两个时辰,夜晚逝去,天光又亮,乐之扬的心里几乎绝望,忽地一口气上不来,丢开玉笛,坐在地上,身子一阵阵发软,神志也昏沉起来。

这时间,地皮突然震动,耳边传来轰隆之声。乐之扬抬眼一看,光明耀眼,一块大石徐徐挪开。

乐之扬又惊又喜,眯眼看去,缺口处站了一道人影,高高瘦瘦,挺拔不群。

“云岛王!”乐之扬冲口而出。云虚却不瞧他,纵身入内,抱起叶灵苏,看了一眼,掉头就走。

乐之扬跟出洞外,还没站稳,忽觉手臂剧痛,转眼看去,云裳目光如剑,狠狠刺来。乐之扬来不及申辩,脸上如遭斧劈,两眼一黑,登时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有了知觉,一股疼痛钻心入脑,乐之扬努力张开双眼,左眼勉强可以视物,右眼连带面颊高高肿起,只能眯成一道细缝。

正觉四周眼熟,忽听有人说道:“醒了吗?”乐之扬扫眼看去,童耀坐在床边,瞪眼直视过来。

乐之扬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已回到了邀月峰下的住所,摸一摸胸口,《灵飞经》贴身收藏,尚未被人取走,玉笛也在身边,摸来冰冰凉凉。他稍稍放心,挣扎起来,但觉半边头疼,伸手一摸,不由得破口大骂:“云裳那个混账东西。”

童耀叹道:“那小子还算手下留情,要不然,你这颗脑袋也被他拧下来了。”

“叶灵苏呢?”乐之扬始终记挂少女。

童耀还没开口,门外一个声音冷冷说道:“她已经好了。”童耀应声跳了起来,叫道:“云岛王!”

云虚走了进来,看了看乐之扬,扔出一个小瓶,童耀接过一瞧,眉开眼笑,转向乐之扬说道:“还不谢过岛王,这可是疗伤的圣药。”

乐之扬略略欠身,说道:“明斗……”云虚摆了摆手,眼里精光转动:“来龙去脉我都知道了,这几天的事情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说到这儿,阴森森看了少年一眼,“你若信口开河,可别怪我下手无情。”

乐之扬莫名其妙,转眼看向童耀,后者也是一脸茫然。

“还有一件事。”云虚皱了皱眉,“从今往后,不许你再见苏儿,如有违犯,我打断你的双腿,丢进海里喂鱼。”

乐之扬惊怒交集,大声说:“她来见我怎么办……”话音未落,后脑挨了一掌,童耀呵斥道:“臭小子,癞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气,你算什么,值得她来见你?”

云虚却没有发作,深深看了乐之扬一眼,说道:“她来见你,你也不要理会。”说到这儿,他又扫了童耀一眼,“童管事,他是你手下的杂役,如果犯我禁令,你跟他同罪并罚。”

“好说,好说。”童耀拭去额上汗水,恭送云虚出门。

乐之扬见他走远,纳闷道:“童管事,明斗在哪儿?”

“明斗?”童耀两眼上翻,“你问那厮干什么?”

“他没有离开东岛?”乐之扬迟疑一下,“或者受到责罚?”童耀瞧他时许,摇头说:“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