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逢会有时(第2/2页)
陈风崇与京中那位往来之时,也曾听他不止一次说过庞太师有临朝的野心,只不过如今朝政稳固,太师手中失了法理一块,一时难以出手。如今庞太师得了传国玉玺的线索,若是被他寻到,他女儿再给赵祯生下一个太子,只怕太师再也难以坐住,借着传国玉玺,加上流着皇室血脉的孙儿就能向赵祯发难,轻则逼其退位还朝,重则直接靠着武将门生逼宫,却又是一桩祸乱天下的大事。
陈风崇按着额角,心中也是苦叹,自去年以来,也不知这天下出了什么岔子,竟是各种事情连番发生,件件都是牵扯国本民生;他也自暗叹自己命苦,每件事都撞到自己手上,叫自己难以逃避。
清平夫人听陈风崇说了个中厉害,也觉得实在要紧,当下就让陈风崇修书进京,将这事与京中那位说个清楚,也好叫他有些防备。陈风崇长叹一声,说道:“如今这事既然你我都知,以着他在京中的地位,却也瞒他不过。现下他没有动作,只怕也是考虑此事牵涉重大,不敢妄动罢了。而且那秋月善才说庞太师已然出了海捕文书,想必一应官道驿站俱是到了庞太师的掌控之中,我等贸然书信,只怕还会暴露自身。”
清平夫人也觉得陈风崇说得有理,便叫他携着绣帛往苏州一行,将此物交付师父手中,请他老人家定夺。陈风崇又说不妥,考虑着这秋月昨夜才到了清平坊,也不知有否追兵尾随,若是自己骤然离开,追兵赶来,清平夫人却又是孤立无援,也是不好。
清平夫人一时心烦意乱,说这也不好,那也不行,这绣帛在两人手中也非完全,不若将它毁去,一了百了也就是了。陈风崇又说这等重宝线索,却是不敢轻易毁去。自那朱全忠身死之后,大宋四位帝王都苦寻不得,想来他埋藏这玉玺之处却是十分隐蔽的。大宋如今虽国泰民安,却也外有西夏北辽虎视眈眈,内有庞太师那等野心人物在朝,确实需要这等重宝镇压国运,却不能叫此物线索断在自己手上。
清平夫人无奈,只在一旁喝水生气。她虽长袖善舞,一应人情事务都能处理得当,却始终对这等江山社稷,国家大事之类的了解不多,却也没有法子。陈风崇也是苦恼,只觉得这绣帛就如烧红的火炭一般,拿在手里却是十分烫手。
两人商议许久无法,只得先修书一封,说明了一应事情,叫了一个有些功夫在身的稳重伙计往苏州送去,先请了长生老人的意思再作商量。眼下已是十一月,天寒地冻的,清平夫人又想起小师弟的生日只在眼前,一时又是感叹,说今年怕是没法子给小师弟做寿了。陈风崇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清平夫人,直说她这等关头还想着什么做寿,真真是夫人心思,最是头发长见识短,也真是胸大无脑。
清平夫人一掌拍在陈风崇头上,将他脸打在桌面上,气冲冲地寻笔墨纸砚去了。陈风崇许久才抬起头,看着红木桌子上蛛网一般的裂痕,顿时后怕不已,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拔腿追师姐去了。
苏州这边,山庄里却是一派热闹。
孙向景这些日子跟着长生老人学习有关药理的知识,读了一早的医术,又听师父讲了各种常见药物的药性毒性,相生相克等等,早已头大如斗,心乱如麻。
原本长生老人的医术是传了徐方旭,孙向景跟徐方旭学习也可。只是他的一身毒功手段都是苗人蛊师千年传承的,许多东西以徐方旭现在的知识也解释不了,只得将他推给师父教导。还好孙向景跟长生老人只学药理,不学医道,远没有当年徐方旭学习那般复杂,加上他聪慧,这几个月来也是学了个七七八八,许多药物上的道理都一应掌握清楚了。
出了书房,孙向景苦着一张脸,朝着院子里师娘一群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