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化作江湖义(第2/2页)
始终那善才外貌特殊,纵是衣着穿戴上不同,加上化妆掩饰些许,却总不能尽善尽美,都有破绽;特别是她那双浅灰的眸子,总不可能遮住。加上她那等怪病,却是不能长久行动于日光之下,夜里又难躲宵禁,可算是寸步难行的。
只是因着她手中的东西实在太多特殊,庞太师却不愿意她先落入了别人手里。特别各地州府衙门,也在朝中暗自支撑着不同的派系,若是被政敌先拿住的这位善才,处于攻讦庞太师的意思,先行审问拷打了,却是大大不妙。
因这次,庞太师一面发出海捕文书,一面派了自己的一众亲卫追寻,甚至不惜联系了弥勒教,力求要将这善才在最短时间内抓回汴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莫之代因着还有事物要处理,也就告辞回府。这边庞太师递了折子,不日皇帝便会下旨将他调往兰州,却也是西夏战事吃紧。他这边一时离京,也有不少事情安排,移交公务不说,就是自己私下的事情,要在诏书下达后的几日期限内做完也是十分仓促。
送走了莫之代,庞太师又招了另外一位门生进来。这次善才的这般举动,更叫他对那些有些功夫在身就敢胡作非为的武林人士深恶痛绝,所谓迁怒,又想到了朝中那个总跟他作对的人物,一时恨得牙根发痒,想着自己纵不能亲自领兵去追那善才,也要借此好好打击一番朝中支持武道的政敌,也叫赵祯看看这天下武道流传,竟是当朝太师都受了刺杀了。
又说出逃的善才,自那日夜里出离汴梁之后,便一路寻着小道山路前进,不分昼夜的赶路。她天生有异,一身皮肤都不如寻常人那般能抵御阳光直射,每每见光稍久便会红肿难当,严重时还会引起发热等一应症状。好在自入冬以来,开封一带的天气总不是很好,雪云就如铅块一般吊在天空,却总不见下雪,只是无尽干冷,却也是老天爷助了这位善才一臂之力。
她沿途赶路,又要躲避近乎无穷无尽的追兵。早些时候她已经见了自己的画像粘贴各处,海捕文书又详细描述了自己一应特征,已知此行难逃。只是她这趟却不是为了保全自家性命,而是要将太师府中偷出那卷绣帛交付信得过的人手上,却是不能一路落下痕迹,否则到时她与追兵前后脚到,此行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因着这些缘故,这位善才也是豁了出去,将一身衣物弄的破烂不堪不说,更是寻了一日天气略好的时候,算着时间在阳光下着实站了许久,弄的面庞脖颈等一应暴露之处都是红肿一片。她这些日子都是风餐露宿,皮肤红肿之处一两日间便溃烂化脓,加上她自己狠心用指甲抓挠,现下整个人已经宛如一个浑身生了恶疮的乞丐花子一般,男女都辨不出来了。
也亏她有些武艺在身,又是得传的清平夫人一支,内功比之拳脚强盛许多,这几日苦熬着活受罪的日子也勉强坚持了下来。只是始终路途遥遥,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苏州,毕竟纵有精神意志支撑,身子受不住也是无法的。
也是这事儿出得太过突然,却是叫这善才不及反应,也没有选择。若是仔细绸缪些时候,将事情细细地办了,或许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狼狈。然而这传国玉玺的消息,却是牵动天下的,说小可小,说大却也极大。历朝历代,无论谁家坐了江山,这一应法理正统却是自孔夫子那里传下来的,最是要紧不过。加上这善才又与庞太师又死生不共戴天的深仇,既然得知了这事儿,就绝不能叫他顺遂,却是拼着一条性命也要坏了太师的好事,还要觅着机会将他也拉下水。
若说生存是第一本能,这仇恨真可算是超越了本能的情感。庞太师之前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几万两银子的事情,如今却坏了自己的大事,还将自己推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想来这等达官贵人,偶尔兴起坑害百姓之时,却是绝不相信会有人能反抗于他们的。也正是因着他们这等说不通的逻辑,才有了史书上数不尽的贪官污吏身败名裂,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