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苍、华(第3/5页)

“我也正在找裴琚的妹妹。”

“有我在,又有谁能说这里就没有埋伏?”

话音一落,她的左手一掳面纱,让它过长的余幅飘垂颈后,人就已一跃而起。

她露在外面的本来只一只左手,这时那只左手拿起那只刚喝过的大碗猛地向地上一摔。她这一摔可非同小可,那瓷碗居然不是片片而碎,而是碎成粉末,只见一大片瓷粉宛如汇成一片瓷暴,直向那边桌边四人卷去。

那毛躁小伙儿才怒道了一声“啊”,脸上就为那瓷粉所伤。他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人也同声痛呼,似是一双眼睛里已为瓷粉溅入,疼痛难忍,正伸出一双大手急揉双眼。那苍姓老者与那沉稳汉子却已双双跃起,那老者双爪如钩,一脸暴怒,那汉子却从腰下掏出一截短棍,两人同时在一片瓷粉中向那妇人击去!

那妇人一抬眼,她那长相平常的面目在面纱的遮掩下依旧依稀可见,可这时她的一双眼光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亮锐利。她似乎用眼在寻找着击来的两个苍、华门下高手招式的破绽,左手收拢,不再伸出,她的身子也已飞舞而起。

裴红棂只见她看似在退,其实却是在进,引得那两个高手连出十余招,却已转向那茶棚暗处,不为棚外所见之地。

她要出手,但似是不想让棚外之人看见。就在这时,只见她的右手忽然从袖中伸出——裴红棂一呆,也是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她控缰喝茶都用的是左手——她的右手原来是珍贵的!

是要于恶斗凶争间才会突袭而出,一击致命的!

只见她的右手却比左手还要枯瘦,但那瘦却瘦得格外有力,上面青筋毕现,指甲尖利。那只手让人一望之下,只觉和一个平常妇人的手大相异趣。光是那份瘦劲已经让人一眼难忘,可更让人难以忘记的是:她的右手腕上还套着一只钩子。

那钩子分明为精钢所铸,上面闪着蓝幽幽、青磷磷的光。钩子不长,如果手掌平伸,刚好长过中指不过三寸。可这时她右手的五指却已握起,那一只单钩就宛如她凭空生出的一只铁手。那钩才一击出,那苍姓老者就吐气开声,喝了声:“好!”

他身边的那沉稳汉子却挡不住那一钩之利,忙忙收招疾避。却在退避之前已一棍击出,直有痛捣黄龙之悍气!

只听那老者喝道:“你是谁?为什么又要来蹚上这趟浑水?”

那妇人并不答话,只一钩就已化开了他的攻势。然后身子一闪,避过了那中年汉子的短棍一击。

那老者一语未完,只见那妇人已得隙一回手,一钩向那小伙子挥去。那小伙子适才枉出大言,及见到这个他本瞧不起的妇人出手,才真正面色一惊——他四叔爷和华家六叔联手攻向那妇人之时,他还觉得他们小题大做,只要自己一人出手就已足够:不过一个妇人女子,再凶悍又能怎么的?

可那妇人这出手一钩全无花巧,也全不似走动江湖的女子们那花招巧势,一钩就直直地要戳进自己的心底,那小伙子面色大变,冷汗一滴,身子一晃,就向左避去。

可他避得虽快,那妇人却出手更快,他躲向哪里,那钩子就跟向哪里。身后还有追击她的两人。

那小伙子喉头发干,他身法驱动已到极致,回眼已见一张桌子挡住了他的路,却偏偏只有倒退着向那张桌子老老实实地撞去。

可他一撞之下,那桌子虽被他撞得就此飞起,他的身形却就此一顿,然后只觉胸口一痛,那妇人的一只钩子直如利剑也似,已直刺入自己的志堂大穴里。

志堂穴本为人身重穴,那小伙未及一言,已被制住萎然倒地!

那老者一怒,这妇人居然敢在他面前伤人!他发掌如狂,已向前疾扑而上,喉里低喝道:“你敢!”

这次他一句未完,那妇人已合身疾退,避其锋芒。她似要先清理场面,一钩子又向那已伤双目的汉子搠去。那汉子双目已伤,空听得刃风在身前响起,却已闪避不及。那老者二字还未吐完,那妇人却已适时一钩将那双目中招的汉子搠翻在地。

她这钩子原是利器,行的却是点穴之术,虽然入肉,却轻重恰当,并没结果对方性命,但足以让人昏厥过去,失去再战之力。

她这一手功夫想来所承别传,极为凶悍凌厉。那苍姓老者心中大怒,却也不由暗服,难为她一个女子怎么练来!旁边那华姓汉子似乎已看出了什么,叫道:“离恨钩!你这可就是离恨钩?”

那妇人不答,合身而上,已全力与他二人斗在了一起。

那老者双掌一合,竟用起十成十的功力,已施出了他的看家本领,叫了一声:“苍苍者天!”

说着,他一双虎爪如鹰如鹞,直向那妇人胸口击去。

那妇人的面色却忽然一厉——她想来只求速战速决,只见她忽然住步,竟以一面酥胸直当那老者双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