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守卫村庄(第2/4页)
黑黝黝的铁匠铺中,只见她双手一团黑气,一根红光矢矫飞舞。每一落,必有敌人惊慌闪避。胡大姑一张黑脸在那黑气红光中映得凶如女秧神,乱发飞舞,时不时有汗滴被她甩落,一滴滴溅到小稚与五剩儿的脸上身上。她在百忙之中不忘对两个孩子吼道:“愣什么,拉风箱。”两人连忙用力地拉着风箱,四只眼睛却一直跟着胡大姑的身影。只听她张狂大笑:“两个,三个,四个……”却是她已得手,手用大锤铁条已杀人废敌,一个个绝了对手再战之力。一时只听她闷哼一声,似是自己身上也有了伤,却带痛叫道:“好,奶奶的,六个,七个!”
对手确实已被她打得三死四伤,只剩下七八个人影在这黑黝黝的铁匠铺中与她搏战。一行血滴却也沿着她的左臂而下,血失甚快,似都要伤到她舞锤的气力。只见她左臂之锤击出的力道越来越弱,那些人影已不似初进来时为各色家伙所阻,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虽依旧不便,但已好多了。这时见胡大姑锤影已弱,面色一喜,齐齐发力攻来。小稚面上一惨,大姑要败。忽听门外道:“不好!”郎千与蒋玉茹齐齐跃入,却见胡大姑锤影一盛,只听两声惨叫同时发出,却是十四杀手大意之下,不意对手这个凶妇人还有巧智,示之以弱,却突然发力,一锤痛砸在他们胸口。只这一锤,那两人已呜呼倒地。小稚喜道:“大姑,原来你没事。”
胡大姑笑道:“这点小伤,那帮兔崽子就以为我挥不动锤了。”但她手下也吃紧起来,因为郎千的锯齿刀与蒋玉茹的银钉已然出手。他两人身法轻妙,胡大姑知他们武功与自己相差只是一线,只是不如自己悍厉,再也腾不出口来说话了。
铁匠铺里一时只闻叮叮叮叮之声不断,却是蒋玉茹的密门钉被铁锤拨落的声音。她也不是不想抽空发钉击杀裴红棂三人以乱胡大姑心意。但在她那暴风骤雨似的痛锤之下,她但求不伤已是难能,却再也腾不出手来。
铁匠铺中一时只见胡大姑与对手八个人影往复决杀,战况一时陷入胶着状态。胡大姑最心忧的倒不在此,而是门外一直不言不动的张落歌那双阴森森的眼睛。那双眼有如毒蛇般时时盯着她的弱点疏露,还不时扫向裴红棂三人。胡大姑心中忧沸,手下就不敢全力而出。她急,门口的张落歌又何尝不急,从当日郎蒋二人败回,虽然他们撑面子,但他也想到胡大姑的厉害,却也没料到屠门中的一个无名女人,会是这般好手。他知自己不能轻易出手,一卷入战况,只怕就难冷静相处。但胡大姑的锤法却像偏偏没有什么漏洞。有时也有,但他怕是胡大姑故意露出的破绽,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他大难判断。所以他也不敢贸然出手,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骂道:“这个丑女鬼,居然这般狡诈!”他在场外,也就不比在场内更轻松,一头冷汗滴滴而下。
场中的郎、蒋二人心里却已把张落歌骂了个千遍万遍,如此局势,他还不出手,等个什么?心里想,他分明要借自己耗去胡大姑体力,以求一击得手。
胡大姑也觉自己的臂力越来越弱,她适才出其不意,一意要击伤对方多名杀手,已受臂伤,这时那血流得止也止不住。她知自己的锤法已发挥至极致,对手也已看出,知道只要挨过了这一阵狂攻,只怕就有机会出手。
小稚只觉胡大姑脸上的汗甩落得越来越多,密如阵雨似的一滴滴洒在自己和五剩儿身上。他帮不上忙,虽不知胡大姑为什么要自己加力拉风箱,扇起炉中钢火,却只管拼力拉了起来。忽听咄的一声,却是胡大姑手里一根铁条已被郎千锯齿刀击落,胡大姑奋力一锤,借机杀了对手一人,把锤交右手。她右手力更大,这时全力只用一锤,锤风只见更悍。郎千再也忍不住,叫道:“张兄,速速出手!”
张落歌往前移了几步,到了铁匠铺门口,却不急,眼里只毒蛇般盯着胡大姑的锤影,口里忽道:“又是一招‘舍身屠龙’,郎兄,她这锤刀之法已用到第二遍了。”
郎千身在局中,并不觉得,这时一听,才发现确实如此。胡大姑锤法反复使出,果然已不及第一遍那么凶悍泼肆。郎千叫道:“玉妹,加劲!”蒋玉茹已知到了最后关口,手里银钉密雨而出,终于有一枚得手,钉在了胡大姑的右腿之上,胡大姑中钉之后,步履踉跄,却就式使出拐仙锤,歪歪斜斜,不知其意之所指。但她数伤之下,毕竟难以为继,锤风眼看弱了下来。
本是胶着状态,你一弱,敌即强,眼看那七人攻势就强盛起来。胡大姑侧眼看了下小稚,只见他已知自己危急,一张小脸却已不看自己,浑身是汗,玩命地把那风箱拉动。反是五剩儿似有些呆,拉另一只风箱的手慢了下来。看着小稚——这是胡大姑活了三十来年唯一的一个朋友,胡大姑心中一柔一惨,除了她那个嫌她丑陋的男人,小稚是最让她心软的了。她面色忽一宁静,长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吸得如此之长,好像吸了后这一生就不打算再吸了似的。张落歌见她吸气,已知有变,口里叫道:“郎兄,蒋护法,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