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菊蕊独盈枝(第6/7页)
就连那些侍卫也急道:“世子殿下千岁,奴才们也是宸王官的,愿随世子殿下千岁一同回宫。”非但是说:且立刻有了动作,“呼啦”一下,石崇生的三十余人,全拥到了赵长安身后。一下子,只剩下石崇生、范玳、甄庆寿孤零零地怔在那里。赵长佑、赵长僖及众人无不又吃惊,又好笑,一时四处皆闻偷笑声。
赵长安眯缝了眼,扬声道:“沈老板,劳您驾,把本宫的侍卫唤一个上来,带本宫的这些人回宫!”
“是!”又想笑又不敢的沈瘦菊,一张老脸早憋成了紫茄子,忙亲自下楼,唤来赵长安的侍卫,将石崇生的一众姬妾、侍卫全带走了。
石崇生僵坐椅中,嘴唇抖颤,半晌才道:“好……好……一个小小的王世子,见了本王——福王,你的尊长,竟敢不跪不参,还如此放肆!你已犯了大不敬罪,你知道吗?”
所有人的笑容都消失了,且都不由得打了个冷噤:刚才,他就是倚恃这一招逼得赵长佑、赵长僖就范的,此刻他故技重施,且既说出了“大不敬”的话,他就有置赵长安于死地的心!
却见赵长安侧目,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忽然色变:“哎呦,尊驾方才说什么?好像,您是福王?本宫的叔叔,当今圣上的亲兄弟?本……本……本宫不知您就是尊贵的福亲王,适才实在是太冒犯无礼了。”
众人的心一沉,赵长佑、赵长僖更连连顿足:啊呀,十九郎你怎么醉得这么厉害?竟说出这种话来,自陷死地,这……这下子可怎么办?
而石崇生却笑了:“哈哈,你的酒醒了?那你还不快快过来,参见本王,向本王赔罪!”说时五指已握住了剑柄,只等对方一躬身下拜,就一剑刺他个透心凉!
“是……是……”赵长安喃喃自语,“嗯……以下犯上,犯了‘大不敬’罪,是该赔罪,可……仅止磕头,这种惩处,未免……也太轻了点吧?晤……”他皱眉,“还应罚酒!罚几盅呢?就六盅吧!这样,本宫和大家的心里面也才过得去。沈老板,再劳您一次驾,取琉璃盅,为本宫满满地斟六盅‘寒潭香’上来!”
沈瘦菊一边在心中叹气,一边吩咐伙计去取琉璃盅和酒。
六只里外晶莹透亮的琉璃酒盅,三寸口径,高将近尺,可容酒两升之多,斟满了琥珀色的“寒潭香”,并排放在桌上。透亮的杯子,斑斓的酒液,在雪亮烛光的映照下,闪射着璀璨诱人的光芒。
赵长安懒散地笑着,撑起身来,双手各擎了一盅酒:“哈!一次,就饮个双盅!”他脚步趔趄,到了石崇生桌前,一躬身,似要屈膝。范玳爵位与他一般,甄庆寿的还不及他,二人慌忙起身,闪到一边。
但眼露凶光的石崇生并未见他跪倒,倒是眼前一花,再看时,他竟已在桌上,盘膝坐着,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猪狗不如的东西本宫倒也曾见过几个,但像你这样的,今天,本宫还是头一次见!”
石崇生一生中,何曾有过这种仰人鼻息的时候?一愕之下,大怒若狂:“赵长安,你还有王法吗?”伸手要将他推下桌,但手方伸出,只觉一紧,右腕已被对方一把薅住,顿时,他的半边身子都酸麻了。
赵长安声色俱厉:“狗贼!口口声声说是皇室宗亲,我大宋的皇姓是赵!几时又冒出个石来?胆子真不小啊,竟敢冒充亲王,招摇撞骗?”
“……你?……我?”石崇生语塞。
赵长安厉斥:“冒认皇亲,僭称王爵,见了本宫,不跪不拜,还擅杀本宫的婕妤?你这头畜生,真不愧了‘畜生’之名!还有你!”他侧头,怒视发愣的甄庆寿,“为虎作伥,忍心害命,本宫今天岂能饶得了你们这两头畜生?”
一言未毕,“啪”的一声大响,实际是两声,只因赵长安动作太快,听来倒似一声,石崇生、甄庆寿脸上已重重地各挨了一记耳光。甄庆寿是猝不及防,闪避不开,而石崇生则是手腕被攥着,挣脱不了。二人均觉面上剧痛,口一张,血沫和着数枚被打落的牙齿就要吐出。但这时一道汹涌的酒泉直冲入口,倒令得二人将血、牙都吞下了肚。
赵长僖跳脚大笑:“好!打得好!十九哥,结结实实地揍这两个狗娘养的!”大喜之下,浑忘了斯文,且还有语病:石崇生若是狗娘养的,黄贵太妃不就成狗了?那……先帝又该是什么?还有当今皇帝,又该是什么?有人摇头:这十二皇子,真正小孩子家的,刚刚他口不择言,才被姓石的逮住话柄,趁机羞辱了一番,现又说出这等不伦不类的话来,要是让御史台那些闻风言事的御史、谏议大夫们奏上一本,那就连皇上也包庇不了他。
不过,见赵长安一耳光扇肿了石、甄两人的半边面颊,众人均觉十分解气,除了赵长僖,倒还有好几个人也在叫好。但一片喝彩声中,突然烛光一暗,峻急的破空声响,一束寒芒从石崇生的左袖中射出,直袭赵长安前胸。他竟然发射暗器,突施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