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会乐里不是赌场,却有看最周全的赌场设备,而且有最周到的服务。
赌局是设在一家叫高贵的私人俱乐部,那是英国领事高登爵士的宾馆,招待一些公私的朋友。
此地的醇酒美人,能使每个来玩的人都快乐无比,但高登爵士都没有花贵一文钱而成立了这个俱乐部,他只是挂名而已。
每个星期三和周末是高登爵士定期的派对,专为招待他的朋友,其他约五天,则由万四先生经营着。
万四先生是龙虎帮中排名第四号人物,一般人称他为四爷叔。
四爷叔经营的业务很多,高登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平常他是不来的,今天比较特别,那是因为捕房的英籍督察长寇司被鲁道夫邀来参与豪赌。
四爷叔跟领事高登爵士还搭不上关系,这家俱乐部由四爷叔经营,还是寇司牵的线,听到鲁道夫把寇司也邀入赌局,四爷叔只好亲自来坐镇照应看一点。
厚绿呢梨心木的抬子,舒服的椅子,家俱是伊丽沙白式的英国宫廷格式,屋子里的灯光柔和。
入局约有六个人,但每个人还情了女伴!在旁点烟送茶。
因为有几个还喜兽抽一筒,往往在牌局中歇手两三把,到隔壁的休息室去提一提神。
这些女伴都是从会乐里写条子叫来的红姑娘,在平常,此地也有局面,但不会像今夜这么大,而且也不可能同时叫到这么多的红姑娘出堂差,但四爷叔亲临坐镇的局面就不能马虎了。
条子叫到谁是看得起她,谁还敢不来?
再者,这里的场面大,打赏吃红也可观,一次堂差出下来,运气好的,可以抵得上整个月的收入呢!
所以,被召来的姑娘们也都十分的殷勤。
唐烈自然是叫桂花阿九的局,而且是自己带了来的。
他们赌的是全副的扑克,底子钱五元,发五张牌,全部是暗的,然后讲一次价,议定后大家可以换牌,最多换三张,也可以换一张或两张。
换牌以一次为限,换定后再讲价,照规矩是不限注的,但为了不伤和气,也有个口头限定,每注最低限制到一千元为上。
唐烈的本钱不足,他只有昨天直来约两千多,那一堆金饰向阿九押了四百元,凑满了三千元。
但他的运气不佳,一上来就输了两底,他的牌也不错,但老是被人家压住了一点。
以后他比较沉得住气,不是绝对的好牌,他却宁可去五元钱不跟,这样打了十几副后,他又翻回来不少,居然有四千元的枯面了,他仍是采取原来的战法。
鲁道夫先盛后衰,他已经嬴了七八千元,可是他每牌必定拚杀到底,又慢慢倒了出去,倒输了两千。
于是他提议将最高注加倍,参与赌局的都是些殷实当户,每个人都有几十万身价,倒也不反对。
最重要的是这一场赌桌上没有郎中,没有可以稳吃的至尊宝,大家都是硬碰硬,输赢都够刺激。
赌注是缶码,那是由万四爷发出的,也等于是龙虎帮作保证,十足兑换,人人都放心。
加大了注码后,唐烈仍是以稳扎稳打的战术,小有斩获,已经赢到将近一万元了。
鲁道夫是人输家,输了已近三万,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赢一些,在他输得起,一来就把一本十万元的银行存摺交给了万四,现在去了一半还不到。
于是他又要求加大限注,最后提高到每注五千元。
唐烈已陉有了两万多了。论胜负,他是人羸家,但论身家,他却最寒酸,。因为他所有的全在桌子上。
可是他赌起来却最冷静从容,胜负不形于色,而且赌得极精。
有副牌+鲁道夫起手就很狠砸了一下,然后却宣布不要换牌,那一定是起手的同花或顺子或是富而好施。
所以每个人都在跟进千把元后,去了牌;唐烈却死拚到底,换了三张牌;鲁道夫一口气叫到顶。
唐烈连换的是什么牌都没有看,就宣布跟到底。
这种拼法使得许多老赌客都莫名其妙,他要求换三张牌,却不看内容,就宣布跟进比牌,那证明他手中有一对。
鲁道夫开始拒绝换牌,那表示手中的牌绝对大于一对,因此鲁道夫道:“唐先生了你不等看过牌再决定吗?要知道这一副牌是三千五百元呢?”
发完牌后每人才由两百元,鲁道夫加了一千三,才逼得大家去了牌,只有唐烈跟进,等他换了三张牌,鲁道夫又如了二千元,那已经是他面前所有了,也是他全部所有,但唐烈毫不犹疑地跟进了。
连那位英籍的捕房帮办都道:“唐先生,你太冒险了。”
唐烈却笑了笑道:“不,只是各占一半胜算赌运气,我认为对方也是一对,而且是不大不小的一对,他不换牌,只是虚张声势,想把那些有机会买进顺子的人吓退,而我手中有一对K,我相信凭这一对足可吃定了对方,所以找才死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