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第2/9页)
那儿是有两个人,都是精壮的中年汉子,叫了两碟羊肉,也要了两壶酒,都很少动,两个但不住地低声交谈着,脸上都罩着一重忧色,桌子倒是空出一半,但伙计陪着笑脸道:
“相公!那是天马镖局的两位达官……”
“我知追!天马镇局的是京师最大的镇局,可是他们局子里的人都很和气,你去说说,他们不会反对的!”
伙计皱皱眉头,但仍然过去了。
杜云青却紧跟在后面。
伙计刚开口叫了声:“秦爷!”
杜云有已经接口道:“对不起ZH位,店里没有空座了,在下想冒昧在一边拼个座……”
那个被称为秦爷的中年人倒是很和气,连忙摆手道:“情!请!没关系!”
杜云青告罪坐下,吩咐伙计道:“切半斤饼,一碟羊杂汤,打四两烧刀子,……不!先打二两好了,不够再添!”
上东倾酒楼多半是为吃涮羊肉来的,可是杜云育所要的东西都是最廉的,由四两酒改成二两,显然是囊中的钱不足,再加上他单薄的衣裳,显得更寒酸了;伙计倒是没有因为他的寒酸而较慢,恭敬地答应着,而且为了他的自尊,没有大声叱喝!
酒、饼、杨都是现成的,很快就送来了;
伙计似乎很同情这个穷书生,半斤饼关不多切了十二两,他只要了二两的酒,却给他打了足六两袋的一壶!
杜云青端起酒壶,一口就喝干了,无限满足地吁了口气,打开壶盖看看,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来!
他慢慢地撕开饼,泡过羊杂场哩,仔细地,津津有味地吃着。
杜云青吃得很慢,似乎舍不得一下子就吃完,挟着一片羊肝,都要分两口咬着细嚼,惟恐吃快了就浪费了食物的滋味。
他吃了几口,又拿起酒壶,似乎准备再叫一点,但终于忍住了.只把壶中的残沥滴进口中。
两人中年人似乎无视于杜云青存在,仍是在低声地交谈着。声音低得似乎只有他们自己能听见。
但杜云育的举动并没有漏过那性案的眼睛,顿了一顿,他才向杜云青笑笑:“朋友似乎意犹未尽!”
杜云青也扭泥地讪笑:“我只要了二两,但是伙计报热心,给我装了六两来,本来是为驱驱寒气,这一来倒是勾动了酒兴,我身上的钱倒是还可以付个二两的,但却不好意思后口了,怕人会怪我贪而无厌!”
姓奏的中年汉子把自己的酒壶递了过来道:“朋友如果不赚冒昧,就由在下车上一壶,这一壶我只倒了一杯,饰着也可惜!来!别客气!请!”
杜云有口中连连谦谢,可是人家已经把空壶换了过去,把那大的一壶酒放在他面前!
杜云育也就腼然接受了下来,又满满地灌了一大口,才吁了一口长气,拿起筷子轻敲着桌子吟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若朝露,去日不多!
慨当以惊,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他念的是曹操的短歌行,声音不大,却别有一股怆凉的意味。
姓奏的中年汉子看了他一眼,把羊肉碟子送了过来道:“朋友!有酒不可无肴,这羊肉嫩,你自己烫着用,我们不奉陪了!伙计!算帐!”
伙计过来了,恭身道:“秦爷!马爷!二位用好了!”
姓秦的中年汉子道:“我们在这儿等一个朋友的,看样子是不会来了,你等这位相公用过了再收,酒眼向尽管送,连这位相公的帐一起算局子的帐上!”
然后又对杜云育道:“朋友!你慢慢用好了,要什么,吩咐他们送上来,些许微意,不足挂齿,你也别见外,如果我们有空,倒是愿意陪你喝两杯,遗憾的是我们等一个朋友有要事相商,他一直没来,我们必须得去找他……”
杜云青见他们已经起立欲行,才笑笑道:“兄台姓秦,这位兄台姓马,是不是台甫叫泰松、马向荣!”
姓秦的中年汉子~怔道:“正是,朋友怎么得知贱名?”
杜云育道:“我是在东便门外来的,有一位姓刘的老文曾经托我带个口讯线二位,说他不来了!”
秦松一怔道:‘棚友认识刘老英雄?”
杜云青道:“不认识,在下是在东便门外玄武观前测字的,那位刘老丈来测一个字,问的是吉凶,结果他占得一个渡字。
我问他的台甫,他说半云,我看他像个武林中人,他说他叫立地金刚,我告诉他,立地金刚在半空中,尚未成神,仍然是个泥菩萨,占得渡字,是将有渡河之行,而金刚是护法神旨,他恐怕是为人办事……”
秦松道:“不错!我们遇上了点麻烦,请他帮个忙……”
杜云青一笑道:“可是这位老丈的运气不佳,占了一个渡字,我说此象主凶,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劝他还是省点事吧!他就打消了来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