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漠野雄风(第5/14页)

四周静悄悄地,仅有呼吸声清晰可闻,终南掌门吕无畏忍不住低声道:“老朽想出去一下,虽然明知胜望无多,但总不能白等二十年……”

痛禅大师一把拉住他道:“吕兄等一下。”

吕无畏不解地望着他,痛禅压低了声音道:“老衲粗解相人术,此子性格迥异常人,下一场恐多凶险。”

吕无畏犹自不解,场旁突然摇摇摆摆地走出一人,方衣儒巾,一派斯文的样子,全场也跟着一愕,因为这人极为陌生,好像从来没在江湖露过脸。

关山月目光冷峻地移向那文士道:“台端是那一家的。”

文士轻轻地打开手中摺扇道:“家住六诏,姓传尼山。”

关山月神色一动道:“原来是六诏山落魂谷的孔谷主。”

文士嘿嘿一笑道:“那是家兄孔文通,在下孔文纪当不起这等称呼。”

关山月剑眉一掀问道:“令兄因何不来。”

孔文纪漫摇摺扇笑道:“台端广撒明驼令时,家兄已经摸准了台端的行踪,既是独孤明不出头,家兄认为小丑跳梁,犯不着亲身劳动,所以由在下代表前来了。”

四周又传来一片轻呼,六诏山落魂谷孔家在武林中是最神秘的一家,他们的行事诡异莫测,武功也自成一派,那落魂谷更从来没有人进去过,仅只有孔文通在江湖上偶现行纵,剪除了绿林中几个有名的巨寇,博得那点声名!

再者是这孔文纪一语惊人,因为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他一人对关山月是用这种狂傲的语气说话,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报复的快意,但是看了他这份文弱的样子,也有人替他暗中担心!

关山月却毫不在乎他的语气,仅只淡淡地问道:“好极了,台端想用什么方式取回贵谷的避尘珠?”

孔文纪一翻眼睛反问道:“当年独孤明用什么方式取去的?”

关山月朗目倏睁道:“在下文武两途,均不足与先师相提并论,然若台端一定要用从前的方式,在下少不得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孔文纪大笑道:“好说!好说!独孤明一代雅士,门下怎会有俗子呢?”

关山月撮口打了个呼哨,他的那匹明驼立刻由地上站了起来,飞快地走到他身边,关山月在驼颈下取了一个皮袋,拍拍骆驼的后股,它又自动地走开了!

孔文纪端详着那匹骆驼的背影,脱口赞道:“好,不愧明驼千里足。”

关山月淡淡地道:“不劳阁下提醒,在下若是输了,先师所订的赌注依然有效,不但坐骑听凭台端牵去,在下手中的独脚金神也一定依约转让。”

孔文绍嘿嘿低笑道:“台端不必故作慷慨了,今夜台端若是胜不了兄弟,这些东西都成了无主之物,你想再保存也没有办法了。”

大家听了他们的对话,在糊涂中又透着兴奋,虽然无法知道当年独孤明与孔文通是如何的比赛,但可以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独孤明一反常例,在胜负之外,还加上他乘下的明驼与手中的金神作为赌注,二十年前自然是独孤明胜了,二十年后重演旧事,虽不知胜负如何,却可断定是一场凶险异常的性命之搏,因为在孔文纪的语气中已经表示得很明白了。

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关山月手中的皮袋,因为那是他们较量时的工具,只不知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关山月缓缓地解开皮袋上的扎口,一股浓香四溢!

四周的人又是一怔,因为那仅是一袋醇酒。

关山月将皮袋递给孔文纪道:“漠上难觅佳酿,当然无法与落魂谷中秋枫玉露相比,台端看看能够将就用吗?”

孔文纪接过来闻了一下大笑道:“行,行,看不出阁下年纪虽轻,品酒之格倒不下于独孤明,这酒色香味俱大佳,恐怕是天山绝顶的冷泉所酿的吧!”

关山月轻轻一笑道:“落魂谷出来的人毕竟高明,阁下的夜光杯带来了?”

孔文纪笑着在袖中抖出一只玉,然后倾注了一杯酒,笑道:“兄弟早就预备好了,阁下请吧!”

关山月放开手中金神,盘腿跌坐在沙地上,目注孔文纪豪笑道:“难得今晚尚有如勾新月,我们这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飞羽觞而醉月了,记得上次比赛是令兄先起的令,现在依旧请台端先赐佳句吧!”

孔文纪在微笑中将手前推,那杯酒脱手飞出,彷佛有人托着一般,慢慢地朝关山月移去,是和阗的夜光美玉精雕而成,在星月交辉下散着玛瑙般的紫色光芒,酒移至关山月身前尺许时,突然自动停止,同时响起孔文纪豪亮的笑声道:“兄弟抛砖引玉,先借用古人的一句成诗吧!

兄弟这次出关,见到塞上景色,才深知古人用句之妙,尤其是“大漠孤姻直”之句,那个“直”字完全把景色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