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11页)

“你从后面走吧,不要再见你的师父了,见了面,你总免不了再耽误一下,如果你决心南行,还是愈快愈好!”

金蒲孤道:“我只交代几句话,要不了多少时间!”

刘日英却摇摇头道:

“不,生死安危,往往悬于刹那之机,你能早到一步,也许就多一分生机……”

金蒲孤又是一呆,终于接受了她的建议,走出厨房,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道:

“假如我无法赶回来见面,请你们在九月初七,赶到杭城四海鏢局会面……”

刘日英神情又是一变,喃喃地道:“九月初七……”

金蒲孤的身形已在门口消失,她擦擦眼泪,重新开始洗剥鲜鱼,过了一会,天山逸叟的头伸进厨房,见只有她一个人,不禁怔了,问道:“金蒲孤呢?”

刘日英轻声道:“走了!有一件要紧的事……”

天山逸受讶然道:“什么事急成这个样子?”

刘日英答非所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喃喃地道:

“九月初六,见得着就是那一天,见不着就从此永决了……”

天山逸臾整个呆住了,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金蒲孤离开这个山村后,心中的确很急,他不相信刘日英所说的一切,却又不敢不信。

要在十二个时辰内赶到四百里外的雁荡山,那真是一段遥远而急迫的途程,他一点都不敢耽误,尽足力之所能,拚命向前飞驰,而且这一段全是山路,连打尖歇脚的地方都没有,饿了就吃袋中的干粮,渴了就喝道旁的山泉。

当雁荡山的尖顶在曙色中映入他的眼帘时,他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终算在时限内赶到了,可是他的人已疲累不堪,两条腿又麻又木,简直像不属于他似的,然而他不敢停歇,鼓起勇气向山上进发……”

山顶有湖,曰雁荡泊,芦苇丛集,北雁南飞之时,每以此为栖息之所,因而得名。

金蒲孤来到此地时正值初秋,只有几支敏感的早雁,恐怕误却行期,提前来到此地,游弋在芦苇丛间,等候大批的同伴作南飞的壮游。

由于金蒲孤的来到,惊扰了它们的游兴,有的振羽翱翔在高空,发出近似埋怨的低鸣,有的却向芦苇深处躲藏,挤得芦苇不住地摇曳,金蒲孤呆了一呆,心中泛起一股失望,他拖着疲累的身子,赶到了山顶,以为一定会有所见,然而从雁群受惊的情形看来,这儿连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雁儿是一种胆怯的水禽,也是一支谨慎而严密的行旅队伍,在栖息的时候,天上地下,都布设了警哨,略有异动时,立刻采用应变的措施,雁群因他而起了骚动,证明这儿先前并没有人停留。

望着静荡荡的水面以及摇着白头的芦苇,他反而有点不知所从之感。他相信刘日英的卦象,不致有误,才竭尽所能在十二个时后内赶到此地,得到这样的结果,失望之情自是难免。更不知道下一步行动应做些什么?

不过他已经相当的疲累了,目前最迫切的需要是休息,既形什么也没有遇上,他决心先调息一下精神!

于是他顺着湖岸,慢慢地向前移动,最后找到一株老松,枝柯参天,绿荫森森,他考虑了片刻,纵身上树,找了一根粗枝坐下,背倚着树干,开始闭目养神。

他是个很细心的人,所以才选了这个较高而隐秘的所在,有人继续前来时,他可以不为发现!

休息不到多久,他又被雁鸣声惊醒了,睁眼望去,只见西北角上一阵雁噪,有几支飞雁盘翔于半空,不住地向下叫着,金蒲孤心中一动,雁群噪鸣,显然是被人惊扰所致,尤其是那几头雁,尽对着下面呼鸣,说明了惊扰它们的人就在下面,所以他集中精神,注视着那一片苇丛。

这一看他又感到奇怪了,因为在苇丛中急急地游出了大群雁支,呷呷低鸣,慢慢地围成了一个大圆圈,空出了中间一片水面。

雁群奇怪的行为使他怔住了,假如芦苇中有人,雁群不应该如此安详地集中在水面上,假如没有人,它们这样纷扰嘈鸣又是为了什么呢?

凝视片刻,他又有一件新的发现,这一群水雁活动的情形颇为怪异,它们虽然排成了一个圆圈,却很明显地分成了两个集团,事实上只是两个扇形的半圆而已,两圆之间,还空出了两三丈宽的空间。

空中的雁支仍在瓜瓜叫鸣,水上的雁群也在不住地移动,金蒲孤看了一下,心中更觉诧异。

因为这两队飞雁并不是无端乱动,活动的范围虽未超出那半圆的规范,却像是两军对垒,互相列阵一般

当一方的阵势中偶见破绽时,对方立刻调动雁支,集中在那个地方,似欲蹈虚而入,而这一方也立刻谋求补救之策,调动雁群,弥补了空陷,同时还在找寻对方的弱点,这样相持了半个时辰,双方攻守互见,虽未出动一兵一卒,实际却已交锋了不少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