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秘坛花宫(第6/9页)

那是清凉门外的一个小茶楼,也是南宫俊约定跟他祖母约会作最后磋商的地方。

他找了一副座头,坐下后要了一壶茶,两样点心,就看见靠墙的一张桌子上,坐着总管欧阳敬,桌上放了一副棋枰,墙上贴着一张字条,写着“棋擂”两个字,下面是手谈润例,人局者付银一两,负五子之内者,奉还润便,平手时,奉上采金五两,胜得台主者,奉采金五十两。

这口气太狂了,南宫俊看得好笑,他知道欧阳敬的棋艺不错,但是经常输给自己,现在居然敢摆下这个擂台,金陵国手如云,怕不赔出上千两银子才怪。

他不急着过去,把堂倌先叫过来问道:“那边的棋擂摆了有几天了?那台主的棋艺如何?”

堂倌笑嘻嘻地道:“公子,莫非您老也喜欢这个?”

南宫俊道:“略会一二,不太高明就是了!”

“要是公子的棋艺很高的话,下场稳输,倒是不太高明的对手,还能胜他一两局。”

“哪有这种事?”

“就是有这种事,他摆了三天棋擂,倒是输了好几十两银子出去,不过都是输给了那些二等棋手,小店有几位第一流的棋手,想来捡个便宜,结果都一个个大败而回,所以大家都对这位擂主莫测高深。”

“这么说来,我倒要请教一下!”

“公子如果要试,就请到柜上缴一两银子,然后到棋室相候,擂主自然会去的。”

“怎么,不是在这里下的吗?”

“不!小店好棋的客人太多,所以特辟一所棋室,可以静坐对弈,免得看棋的人七嘴八舌地插嘴评述,影响棋思,公子是否真有兴趣?”

南宫俊拿了一块三两多重的碎银交给他道:“麻烦你到柜上替我登记三局。”

堂倌道:“请公子示下尊姓大名,以便写牌子。”

“怎么还要什么牌子?”

“小店的往例,在棋室落弈的人,都需挂出牌子,每落一子,都有人立刻转述给外面的人,布在另一副大棋盘前,让外面的人评赏,同时也好照情况投注……”

南宫俊道:“还可以投注的吗?”

“是的,在七十手之前,客人都可以自己落注,邀人对赌胜负,七十手以后,大局初定,棋力高低,一望即知,那时除非是两个棋力相当的对手,客人才有兴趣继续增注,否则即是尘埃落定,胜负已决了。”

南宫俊笑道:“若有个棋手先弱而后盛,初看时很不行,大家认定他必输,可是等到七十多手后,反败为胜,又待如何呢?”

堂倌道:“那时就由小店负责把采注赔出,而先前初判押在胜方的人也照领采金不误。”

“为什么要由你店家来赔偿呢?”

“因为胜负之预判,都是由小店的东家评定的,他的法眼很高,不到七十手后,多半已经看出来了,如果他不宣布,那就是二人棋力相当,可以延到一百八十手之后,所作的宣判一定准确无误,所以才敢定此店例。”

南宫俊道:“这个我倒是更感兴趣了,这样吧,我在外面也赌一下,三盘棋,我赌三局都是胜棋,每局五十两。”

堂倌道:“公子这赌注太大了吧!”

南宫俊道:“怎么,难道五十两也赌不起?”

“不是这么说,经常一局棋,双方各自增注,到上千两的都有,不过公子还没有下,就赌自己全胜,这可由不得公子的,如果赌三局全负,还可以故意让两手,所以公子这五十两不是白白丢掉了嘛!”

“我自然有必胜的信心!”

“公子,这位擂主可不是等闲,金陵的名棋手都败在他的手下了,大家都准备给他上国手的头衔。”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棋艺高的人都输了,反是不太高的人还能胜他个两盘。”

“这我想是擂主存心相让,可不是真的不如人,棋道是最踏实的,一分火候,一分本事。”

“我有多少本事你也没见过,那位擂主有多高,我也不知道,未分高下之前,谁也不能说孰高孰低,你怎么就把我看作输定了呢!”

堂倌见南宫俊有点生气了,这才不敢多说,替他到柜上去挂了号,同时也宣布了他的赌注。

这一来立刻吸引了店中其他的人,这些人自然都是对棋弈很感兴趣,或是输给欧阳敬的好手。

听说有个年轻人居然敢连挑三局,而且在每一局都另投了五十两的赌注,纷纷都对南宫俊注意起来。

南宫俊仍是从容而坐,没有多久,欧阳敬已经先进去了,堂倌也来请南宫俊人棋室对局。

这家茶楼的主人是个胖胖的中年人,一张斯文之相,端坐在棋枰的横侧,南宫俊进来后,各施一礼,相对坐下,只说几句客套话,随即开抬着手。

双方原是熟识人,但是南宫俊见欧阳敬一直没有主动的提出谈话,就知道必有不便之处,遂着意在棋盘上下功夫,他对欧阳敬的棋路本来就很熟,再加上年轻,思路灵活,而且棋艺也比欧阳敬高,出手就是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