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汲烹寒泉窟(第9/10页)
张素妍一想不错,心中又实是羡慕秦渐辛的武功,便道:“好罢。咱们一言为定,谁也不许跟人说。不过,秦师兄,你既然那么多武功都还没学,嗣师怎让你一个人在此看守藏经洞?”
秦渐辛一怔,道:“师父没跟你说么?”张素妍垂头道:“嗣师从来不肯跟我说这些事的。”秦渐辛心道:“既是如此,那便好办了。”便道:“其实林大叔是因我而死,师父怕我留在宫中也遭了敌人毒手,是以将我藏在此处,好叫敌人找我不到。”张素妍一惊,问道:“什么敌人那么厉害?竟敢到上清宫寻事?”
秦渐辛叹了口气,只得将自己如何窥破方腊私隐、如何被方腊掳了北行、如何乘夜逃走、如何遇见支离疏、看到《支离经》诸事一一道来,只瞒了方腊、林砚农传艺之事,说道:“杀害林大叔的恶贼,九成九便是那支离疏了。他连林大叔都杀得死,只怕师父也打不过他。是以师父只得将我藏在这里,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张素妍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秦师兄遭际这般可怜,只恨天师闭关不出,若是天师在,定能帮林堡主报仇,你也不用躲在这里了。”秦渐辛心中一动,问道:“天师闭关很久了么?难道从此竟不出来了?”张素妍向崖顶一指,说道:“天师闭关之处,便在上面。嗣师每两个月会去问一次安。什么时候出关,可就难说了。”
秦渐辛抬头瞧向崖顶,虽只与此处相隔数百尺,却是壁立如削,绝无路径,心道:“若非武功绝顶之人,那是定然上不去的了。”
张素妍见他出神,说道:“秦师兄,你别发呆了。天师若是出来,自会帮你报仇,若是不出来,也没法子。只好自己练好武功去找那支离疏了。”秦渐辛点头道:“不错,师父教我的‘六爻擒拿手’尚未教全,师妹,你教我罢。”
张素妍轻笑一声,便将那六爻擒拿手与他拆解。秦渐辛这时武功大进,学起来自是更觉轻易,学了十余招,眼见张素妍脸色绯红,微微渗出细细汗粒,便道:“师妹,你累了么?歇一会儿吧?”
张素妍向他一笑,抬头看了看日头,叫道:“阿唷,都这么晚了。我原说学你自创的武功呢,现下可不成了。”秦渐辛歉然一笑,说道:“下次,下次一定教给你。这半个月,我也得好好琢磨一下呢。”张素妍又是一笑,说道:“那么我走啦。”转身便向石阶而行。
秦渐辛见她慢慢下了石阶,心中甚是不舍,忽道:“师妹,可得记得,不可跟师父说起。”张素妍回头抿了抿嘴,脚下不停,片刻间已然没入阶下。
秦渐辛心中喜悦无限,呆立半晌,忽然欢呼一声,凌空翻了个筋斗,只觉情难自控,全身似有无穷精力只待发泄,翻了一个又是一个,直至头晕目眩,这才止歇。忆及和张素妍相处时光,当真宛如梦幻一般。
良久,心中忽想:“我答允了要教张姑娘武功,可是林大叔的武功是不能教给她的。除此之外,我还会什么武功啊?”心中将方腊的那十余招掌法反复琢磨,要将之连成一气。这时他武功虽教三月前大进,但要说自创武功,当真是谈何容易?随手比划了两下,心道:“若是依照林大叔先天拳的理路,将方教主的掌法推演,或可多出十余式变化。虽是不能连贯,总也似模似样了。”心中既有了这个主意,便不再苦思,取了一本秘籍,又再玩那覆射之戏。
如此,他白日里看书,晚间修炼内功,间或练习一下“小周天九式”,虽是寂寞,却也自在。半个月后,张素妍再来时,秦渐辛传了她几招新推演出的掌法,又学了几招擒拿手,过后却也并不练习。他向张素妍讨教武功,本就只是为了能多些时刻与她相处,若是当真想学武功,洞中不知多少武学秘本,哪里练的过来?待得六爻擒拿手学全,他也不再要张素妍另教新招,张素妍见他不提,虽觉奇怪,但学得几招他新推演出的掌法,心中一喜,也就忘了。
如此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倏忽两载有余。秦渐辛身量渐高,已非昔日顽童模样。这时他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俱已畅通无阻,内力既厚,身手也是不同以往。山洞中数百本秘籍的拳经剑理,已大半看过,其中道理深印脑海,不知不觉间,修为见识亦是不凡。他为讨张素妍欢心,将方腊的那十余招掌法反复推演,早已不限先天拳理路。所创新招,也是日趋精妙,与张素妍拆招之时,常须极力自控,方不致伤着她。
待得山洞中秘籍全部看过,白日里登觉百无聊赖。于是拣了所创招式中较精微的数十招,敷衍成一路,名称虽仍是两年前戏称的“御天掌”,威力却与两年前所创不可同日而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