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保卫京城 第七章 善穆义勇人(第8/19页)

他说了诺大一篇,随即提起钢刀,泼转如盘,却没发出半点声响,正是“武当夜行刀”。

卢云叹道:“又要在暗处打了?”

那人嘿嘿一笑,道:“当然。”

把手横挥,刹那间八盏孔明灯一齐熄灭,洞里顿成漆黑一片。

少有人知,武当藏了一套极厉害的夜战刀法,便是这套“夜行刀”。这套刀法是百年前一名瞎眼道士所创,只因他眼睛不方便,与人决斗时多半选在夜间,便依着“绵掌”路数,创出了七十二路“夜行刀”。只因出招时用劲柔韧,纵使劈砍如电,却也听不到一点风声,夜战中自是大占便宜。

此时卢云身陷黑暗,目不能见,耳不能听,常人若是身历此境,必定惊惶恐惧,无以复加。不过卢云一生多历逆境,此时虽在险地,却也不曾乱了阵脚。毕竟自己已是“剑神”传人,内功深厚,六感更是远超常人,对方虽有雕虫小技,却是何惧之有?

卢云提掌护身,正待察听敌人的脚步声,却惊觉自己双手磷磷发光。他猛吃一惊,急朝身上来看,赫见自己满身磷粉,却不知是何时沾上去的。

看四下黑漆漆的,卢云却是浑身灼灼发光,宛然便是个活箭靶。他哼了一声,缓缓退到墙边,后背靠墙,运功于身,只等对方猝然来袭。

此时局面危急,比遭遇“昆仑剑影”还要惊险。这“剑影”虽能隐藏出剑路数,至少还能瞧见对方的手腕,可现下卢云却什么也看不到,非但四下黑暗一片,连声音也听不到一点半点,宛然便是又瞎又聋。

武当夜行刀,一切根基都在绵掌上,卢云暗忖应付办法,心道:“这人出刀无声,岂难道走路也能无声?”

正想间,果然西北角传来轻轻一声,竟有人逼近而来。卢云心下暗喜,便不动声色,只等对方靠近。正等候间,心中忽有异感:“不对!这是声东击西!”

心念甫起,卢云大惊蹲下,果然一物从头顶上掠过,听得当的大声,火光四溅,正是“夜行刀”来了。

对方一击不中,却把卢云吓出了一身冷汗。看此人好深的心机,一个声东击西,险些骗掉了自己的性命。正想间,黑暗中气流隐隐而动,又是什么东西朝着喉头急急而来。

卢云喝地一声,急忙转头避让,向前拍出一掌,却没打到人。他自知处境太险,霎时缩短了掌距,贴身防守,以掌风抵挡刀锋,招招都运上十成力。忽然间掌风激荡,已然拍中了什么东西。卢云心下大喜,霎时飞身向前,急急出手,一招快过一招。正激动间,忽然耳边传来悠悠笛声,随即手上抓到一条绳索。

卢云呆呆看着,把手一伸,摸到了一只铁笛,绑在绳索上。他苦笑两声,猛地后空翻起,果然腰间气流急速而过,这招才是真正的“武当夜行刀”。

当地大声,钢刀再次砍上了石壁,火光大溅。卢云着地滚开,狼狈无已。那人看准了他的闪避路数,便又当头劈来一刀。对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用尽了一切心机手段,忽而“声东击西”,忽而“引蛇出动”。看这刀无声无息、无风无影,卢云已是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眼看性命便要给人收下了,蓦地提起双掌,仰天长啸:“霞光千道!”

洞中亮起万丈光芒,卢云双手满是磷粉,看他掌心吐出了光芒,那磷粉好似给太阳焚烧了,全数发出刺眼光芒。趁这一瞬之机,卢云不只看见了对方的“夜行刀”,掌中罡气所过之处,更将对方的钢刀震为粉碎。听得“喝”地一声过后,卢云右手暴长,已然扣住那人的脉门。

脉门受制,胜负已分,听得“啪”地一声响,洞中孔明灯亮起,这回卢云早已有备,只眯起了眼,与来人面面相觑。

双方相距不过三尺,只见对面那人身形胖大,脸上却戴了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好似台上唱“傩戏”的鬼钟馗一般。只是面具下的眼睛却带着几分笑意,说不出的古怪。

卢云虽已知道那人带着鬼面具,可乍然再见,还是不免给吓出一身冷汗。他哼了几哼,随即宁定下来,道:“朋友,我已经赢了。可以让我见崇卿了么?”

那人笑道:“瞧你,才苦口婆心劝过你,别这般贪功好胜,你怎又故态复萌了呢?”

卢云冷冷地道:“我已扣住你的脉门,你若不服输,还想怎地?”

那人淡然道:“这般地。”

话声未毕,手腕一个翻转,柔弱力道传来,竟使卢云半空一个翻转,成了头下脚上之势。卢云大惊失色,手指在地下一撑,身子立时转了回来,身法敏捷之至。那人笑道:“呵,身手挺利落啊。”

卢云冷汗涔涔而下,自忖十年水瀑苦练,便洪水也推他不倒,这人岂能凭一腕之力便翻转自己?他眼珠儿一转,忽然醒悟道:“武当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