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解(第10/14页)

他们动手极快,旁边的一般看客眼睛哪里有那么快?只见他两人双手都已胶住,怎知瞿宇自胸口还会伸出“第三只手”来,齐齐一惊。那边杨兆基已拍椅怒道:“你!”

见郭千寿已伤,他腾跃而起,双手直向瞿宇拿去。这一着看似含忿出手,其实是要趁瞿宇调息未定,一上手好占个上风,还可免去偷袭之讥。

瞿宇胸口真是一口真气未定,当此情景,也只有叫了声“好”,双手已向杨兆基迎去。他们要较的是六合真气,一个是轩昂少年,一个是瘦小老人,两人双手就这么胶在了一起。瞿宇气息未定,无暇调理,索性就奋起余势,内力如长江大河直向那杨兆基猛攻而去。众人只见他脸青了一青、又红了一红,然后又青了一青、红了一红,最后再青了一青、红了一红,如此往复三次,才转为正常脸色。了解六合门武功的就知道这小子确实把六合真气已练到强悍无比。

那杨兆基扑来之势虽怒,出手却极为谨慎,内力如吞如缩,如一股棉花糖般把瞿宇攻来内力紧紧粘住,不许它脱身喘息。旁人只见两人一时都静了,四手相握、四目相对,如不是一个面色青红,一个目光深锐,真如情深意切的一对叔侄一般。乍见之下,怎么也看不出这二人其实是在一决生死。

两人明知这真气较量是有生死之虞的,即使胜的一方只怕也要付出极大代价,三五月内,极难恢复。

瞿宇道:“杨师叔,你一定要比?战不如和,你如不服我作六合门主,自可把外堂分出去。六合门从此没有外三堂。”

哪知他为人骄慢,杨兆基性子比他更为深狭,不动手则罢,一动手不决胜负不肯休手。只听他道:“哈哈,凭你这话,就不配为六合门之主。六合门从来内三外三、共有六堂。我们外三堂退出可以,只是你从此也不可称为六合门,只叫三合门主吧!”

他口中说的是为六合门大事。其实废了瞿宇,报复当年大师哥对他冷淡才是他真正的意思。

下面人早哄然一笑,有人道:“要我说,索性你们来个内三合、外三合,都是门主。”

旁边人又道:“外三合有三位门主,不知谁大谁小?那时六合门就一共有四位门主了,这不是六合门,竟是杂合门了。”

瞿宇闻言怎能不怒,亢声道:“那好,师叔既有意考量,咱师叔侄两个今日不分胜负就不死不休。我要是输了,退出永济堂,永世不踏入六安城一步。”

他这话极重,杨兆基冷笑道:“那也不必,城北你伯父那枯荷园你尽可居住。”

瞿宇一恨,反问道:“你输了呢?”

杨兆基看了受伤的郭千寿、忿然的刘万乘一眼:“那我师兄弟三个退出外堂,永不动这永济堂一草一木。”

然后两个人便再没有说话。时间一滴一滴溜过,只见两个人一个头上青筋直暴,一个双手微微颤动。旁观的人此时已没有了看戏的心境,想此等同门相残,实为人间惨剧。有人待要相劝,但自量身份,也就不好开口。大家都屏息静气。这种真气较量,旁人也不知两人内里情况究竟如何。

屋内气氛一时极为压抑,当真静得针尖落地都听得见。眼见两人已到了紧要关头,瞿宇自知内力只怕不如杨兆基持久,但远较他强壮,故奋起余力,要冲垮杨兆基于少阳脉关寸处所筑堤坝。杨兆基也知这一关如果抗得过,那瞿宇就只有束手就擒了,当下咬牙抵御。可这小子内力真是充实丰沛,难以抵御得很。杨兆基的脸色便一绿。

郭、刘二位与他兄弟关心,这时明显紧张起来,紧握椅子扶手,似是勉力控制才没让自己站起来。

瞿宇却于这时“哈、哈、哈”笑了三声,真气运行时本不宜开声,他这时以声助势,分明不惜伤身毁气也要以逞一胜。

杨兆基提气抵挡,拦得更凶。

众人已知到了生死关口,一个个张大了嘴却没一人出声。却听堂上这时轻轻响起了三下击掌。这三声极怪,似有音乐节奏般,让人听了极为舒服。瞿宇与杨兆基却面色一变,然后冷汗大出。原来两人正都加剧提气运力,瞿宇正精守玉枕、气走泥丸,那三声适时而出,分别打在瞿宇气行泥丸、意守渊腋、神离枕骨的关口。瞿宇一惊,一口气上不来,登时心如死灰,心想:杨兆基哪里请来这么高明的帮手!分明深谙六合真气,我命休矣!

但他一惊之下,杨兆基的内力却并没乘虚袭来。瞿宇注目向杨兆基望去,只见他脸上惊诧之色只有比自己更甚。原来杨兆基正气走督脉,将至尾闾时,就听到一响。他心头一震,忙凝神紫府,可精气将聚未聚时,偏偏又是一响。他体内真气骄躁,直欲控制不制,四处乱窜。他已顾不得伤人,大惊之下,先求自保,忙各处收敛,于四肢百骸之中全力安抚那狂逸的真气,只求能意守丹田,精还离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