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天骄铁血 六、射天狼(第8/9页)
“只要是为国为民,就算被人指着脊梁骂卑鄙下流,白某也认了。”白朴静若止水:“如今尚未言胜,你还不能走。”
文靖冲他呲牙,阴阴笑道:“可惜你还是算错了一着,她是蒙古人呢,她是蒙古人呢……”
白朴见他神色迥异平时,不禁一愣,伸手拍他肩头道:“你没事么?”
文靖一闪身,让过白朴的手掌,寒声道:“蒙古人杀了我爹爹,我还会喜欢她么?”他踏上一步,逼视白朴道:“还有你,若不是你缠着我们,爹爹怎会来这里,又怎么会死在城下?”他摘下腰间的九龙玉令,狠狠扔给白朴,恨声道:“不管蒙古人,还是你们,都不是好人!”说到这里,他眼中满是泪水,指着白朴的鼻尖,哑声重复道:“你们,你们都不是好人。”
说完一顿脚,快步向林外走去。
身后传来白朴的声音:“你恨棒打人,我是不管,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萧冷已经现身,杀了数十无辜军民,我已经发出消息,三个时辰后,在城东藏龙寺一命换一命,用他的师妹换他的性命,若他过时不至,对没有用的俘虏,我绝不会手软。”
文靖浑身微震,随即冷笑一声:“与我何干?”他头也不回,大步疾行,忽地跃起,迎着清晨的曙光,在空中划过曼妙的弧线,掠过了一丈来高的墙头。
“这小子,武功精进了不少呢!”白朴露出一丝苦笑,将地上的九龙玉令别在腰间,大袖一拂,向茂密的竹林深处走去。
蒙哥盯着地上犹未熄灭的火花和袅袅轻烟,脸上好像三冬的冰雪,冷森森好不怕人。
他一脚踢开烧得焦黑的牛羊尸骸,扫视跪在地上的数十人,那是守卫粮草的大小官儿。
“你们干得好事!”他呲牙一笑,但笑得格外狰狞:“敌人怎么进来的?”
为首的一人颤声道:“臣……臣下昨……昨夜午时,还……还巡视了一……一遍,安排好守卫回营睡觉……刚刚睡着……”
蒙哥不耐,一挥手,喝道:“全都砍了。”侍卫们刀剑齐下,头颅滚得满地,鲜血在凹地凝成一个小小血池。
他阴沉沉地回过脸,又问:“巡夜者何人?”
一将出列,拜道:“末将那不斡,巡视失职,唯有一死,以谢万岁。”言罢,拔出腰间弯刀,引颈一割,倒了下去。蒙哥点点头:“此人敢作敢当,不失蒙古好汉本色,赐他厚葬。”
又向史天泽道:“现今粮草能用几日?”
史天泽拜道:“现今粮草仅够三日之用,补给全军的粮队要在六日之后才能到达。”
“三天?”蒙哥微微耸眉,扫视众将道:“你们认为该怎么办?”,众将见他脸色不善,面面相觑,不敢答应。伯颜正要出列,身旁的史天泽一把将他拉住,伯颜看了看他,正自纳闷,一将早已站出,此人名叫安铎,职位千夫长,朗声道:“
粮草关系军心士气,如今接济不上,还请大汗回驾泸州,再作计较。”
蒙哥不置可否,望着天空喃喃道:“三天?三天吗?”他转过头,飞身跨上“逐日”,扬尘而去。
文靖走到城门前,只见城门紧闭,守卫森严,停步寻思:“我真胡涂了,如今正在打仗,怎么出得了城?”这时一名校尉正缺壮丁,看到他,喝道:“你这厮还不过来扛土。”文靖一呆,拔腿就跑,校尉在后面大呼小叫,七八个宋军前来捉他,文靖“三三步”展动,那几个人扑了个空,撞在一处,跌了个莫名其妙,爬起来时,已不见了文靖的影子。
文靖跑出一程,在一面墙后歇住,只见外面无数民夫被枪矛鞭打着前进,里面男女老少都有,号哭动天。
“小子。”身后一个沙哑的声音说:“你也是逃抓夫的么?”一个空了的鸡笼子后面露出一张橘子皮似的老脸,混浊的双眼在文靖脸上转悠。
见文靖点头,那老头挪出一只瘦脚,道:“你不该逃得,老头子是实在动不了了,既没有银钱给官爷买酒喝,也没有漂亮女人给官爷暖被窝,只有逃了,你还年轻,遇上这种事是不能逃的。”
文靖默然,道:“那些官兵真混蛋,欺负穷困,强人所难,难道这种朝廷也值得为他们卖命吗?”
“我不知道什么朝廷不朝廷。”老头道:“我只知道蒙古人打进来,会杀我们的男人,淫我们的女人,抢我们的鸡鸭,烧我们的房子,宋朝的官儿总还是好的多了,不管他是为谁,总是还是保住一城人的性命,遇上这个世道,保住性命就差不多了……”老头儿大概躲了久了,好容易找了个说话的,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文靖听到前面半截,已经呆了,后面说了什么全然不知,隐约记得给了老头儿一块碎银子,就懵懵懂懂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