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剑二(第3/5页)
“好,不过是个诰命,我在眀昌县侯的面前还算说得上话,”首领终于点头,“我也知道取剑不容易,有你作同伴,或许是件好事。我们淳国风虎,从不和陌生的人联手,今天我破例一次!但是你听了我的话,再想轻易离开我们就难了。你可要想清楚!”
“清楚,这是要么富贵,要么横死的买卖,我不想好,怎么会来?”
“你想知道什么?”
“只有一件。幽长吉死了足有十四年,十四年来没有一个人问过他的下落。而淳国远在北方,眀昌县侯怎么会知道这段往事?”
首领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问得很好!你既然知道那些劫杀幽长吉的帝都廷尉,你知不知道他们的下场?”
“下场?”
“我告诉你,之所以十四年来没有一个人问起过苍云古齿剑,是因为所有活着回到帝都的廷尉全部都被投进死狱,半年后,廷尉府把骨灰送到各家。我的父亲是那时的廷尉之一,可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下狱,而是被处死在我家的门口。”
“为什么偏是他不同?”
“因为他违背了廷尉府的密令,回到帝都之后没有立刻去廷尉府报到,而是回了一次家。”
“为什么?”
“皇帝和诸侯剿杀天驱武士,长达几十年,可是把廷尉府的精锐出动数百名去劫杀一个人的事情,还从未有过。那一次是因为帝都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幽长吉联络了诸侯各国的将军和世家大族不下百人,预备联兵弑君。所以他的行动路线从中州去澜州又转向宛州,一路上不断的联系着诸国的势力。谁也没有想过天驱这样的小股叛逆竟然能够掀起那么大的风浪,可是上百个手握重权的将军和世家大族的家主,又不能一并斩杀,否则大局势必混乱。所以帝都的目标,只在于劫杀幽长吉一个人,可惜直到最后,不知是为了什么,廷尉们都没有得到那份依附于幽长吉的叛贼名单。我的父亲冒险回来,只是要留下一个口信。”
“口信?”
“他像是个逃犯那样冲回家里,只来得及说一句话。他说,打开青铜之门的关键是那柄剑。这句话只有我听到了,他把我抱在胸口凑在我耳边说的,然后门外一支箭射进来从背后洞穿了他,也射伤了我。廷尉府的人冲进来,把他的尸体拖走了。”
首领沉默起来,也摆弄着面前的白瓷小酒杯。
“一个廷尉,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我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首领从腰带中抠出了一个东西,沿着桌面滑给了女人。
那是一枚拉弓用的扳指,宽大而沉重。女人迟疑了一刻,拈起来端详着。指套在灯下泛着青灰色的淡淡铁光,里圈环着古老晦涩的铭文,外面则是一头展开双翼的飞鹰。
“因为他是一个天驱,”首领的笑声变得冷涩,“一个藏在廷尉府的天驱。这个愚蠢的人,居然一直想为天驱做些事情,可是他没有什么本事,没法像幽长吉那样当一个英雄,他就只有牺牲他自己去留下这个天驱的秘密。”
女人玩弄着指套,带着些许轻蔑的笑意:“持有这个指套的人,都该是天驱的武士。你到底是眀昌县侯的属下,还是带着天驱的使命?”
“天驱?”首领摇头,“我只知道那是我愚蠢的父亲。他为了那个团体的使命,让我和我的母亲一生颠沛流离,让我的母亲从一个尊贵的夫人沦落到为人洗衣做饭为生,让我在别人面前始终抬不起头来。这个破烂的指套值几个钱?就让他发疯发成那样?不过我一直都留着它,我知道总有一天它会对我有用。我这次来,就是奉了眀昌县侯的亲笔密令,只要带回苍云古齿剑,我可以封一个子爵,你要的一个诰命身份还不简单?”
他唇边拉出一丝笑容,斜斜的瞥着女人,伸手压在她柔软的手上,揉着她指节上圆润的小窝:“其实何必那么麻烦呢?我看你生得也不错,你嫁给我,自然就有诰命的身份。你带我们取到剑,我保你一生。”
女人并不避开,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捂着嘴笑,却遮不住莹白如玉的牙齿:“我?我都老了,将军正当盛年,还要娶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么?”
首领忽的沉默。他再次去仔细的打量这个女人,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出这个女人的年纪,看容貌,她像是十八九岁绝色的少女,可是看眼睛,却又太多的东西藏在里面,看进去就仿佛陷入了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