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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知泉一生自矜箭术,然而此刻居然来不及举弓,眼睁睁的看着那杆投枪呼啸而来。

“杨定,你可瞑目。”

在长枪扎入体内的瞬间,孙知泉蓦的听到有人轻轻叹息了一声。他的眼睛因为痛苦而凸出,忽然间,他发出了垂死的大笑。

“没想到!没想到我…我还是死在你手里……”他咳嗽着,看着颜白在乱军中掠到,雪亮的利剑抹向他颈间,他只是大笑,“不过你、你也别想活着回去!——你兄弟出卖了你!”

“胡说。”根本不迟疑,颜白一掠而到,手中长剑冷冷切断了敌将的咽喉,他的手随即探出,抓住了头盔上的红缨。鲜红的血喷涌而出,头颅从躯体上断开,然而,居然还保持着大笑和幸灾乐祸的表情。

颜白一击得手,长剑荡回,挡开往他身上招呼的长枪。将敌将的首级挂在鞍边,拨转马头,准备迅速返回。

然而,他的眼睛陡然凝滞了——

晔城!晔城的门……关了!

皇兄……皇兄!

金碧辉骑着龙马,沿着运河跑得脸色发白。

她伏身鞍上,冬季的冷风从头顶刀般切过去。金碧辉“呸”了一声,吐出吹到嘴里的发丝,厉声大喝:“驾!驾!“她已经顾不上爱惜三哥这匹举世无双的宝马,狠狠用马刺一下下扎向马后,骏马负痛,跑的四蹄腾空。周围的景物呼啸掠过,已经延绵成一片。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在发抖,冷汗濡湿了握在手中的马缰。

想起昨日出城时那个高冠广袖的承德太子,想起他一直的温文超然,金碧辉感觉心里的冷气一层层透出——她虽不擅长谋略,却也是冰雪聪明的心性。如今回想,如若承德太子早就存了除去胞弟的念头,那么,这个计划又是酝酿了多久?

“弟妹,司天监禀告说,今夜龙首原上有流星雨呢。”那一日傍晚,他无意中说起。

“既然七弟不方便离开,可让沈副将多多带领右军精兵,前去压粮草,这样也不用担心弟妹的安全了。”

先是寻机挑起他们夫妻间的冲突,没有成功,便要自己来下杀手,先借机调开了颜白的心腹手下和忠于他的军队——这般毒计,显然不可能一时间就能想出来。承德太子那一方对这个胞弟,显然也是存了很久的杀心。

如今看来,自己竟是步步堕入了对方的计算,做了一枚棋子。

金碧辉的眼睛冷冷眯起,闪过刀锋般亮光,手上却是丝毫不停,鞭策骏马前行。

莫要来不及!二哥……求你快点到,千万莫要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