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双城 十二、天问(第9/10页)
“趴着,别乱动!”一口气带着少女逃离十丈,将那笙按倒在巷口的围墙下风隼无法射到的死角,那个人才喘着气放开了手,叱骂,“你跟云焕交手?不要命了?”
“炎、炎汐?”此刻才听出了那个人的声音,那笙讷讷问。她的手在方才奔逃中下意识地抱着他的肩膀,此刻松开来只见满手鲜血——昨日才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还要这样发力、只怕背后的伤势更加恶化了吧?
“炎汐!”那笙忽然鼻子一酸,仿佛缓过神,大哭起来,“原来你还是管我死活的?”
猝及不妨接下一剑,云焕一连退了三步,惊诧地回头看向来人。
天色已经大亮,雨后的街道仿佛罩着蒙蒙的雾气,那些方才被攒射而死的人的尸体堆积着,血水流了满地。然而在那满地的尸首里、一袭黑衣飞速掠来,一手抱着一个似乎已经死去的人,另一手握着白色的光凝成的长剑。
方才那一剑、就是从那个人手里发出。
光剑?……光剑!
沧流帝国的年轻军人忽然间愣住了,居然忘了攻击对方、只是看着那个中年男子横抱着死去的鲛人少女,铁青着脸掠过来,右手中划出一道闪电。
“苍生何辜”!——那个瞬间,陡然认出了对方的剑式,云焕脱口惊呼。
同一个瞬间,他身子往左避开,右手中光剑由下而上斜封、同时连消带打地刺向来客。
“问天何寿”!——同一个瞬间,显然也认出了沧流帝国战士的剑法,黑衣来客猛然一惊,想都不想地回了一剑。
十几招就仿佛电光般迅疾地过去。每一招都是发至半途便改向,因为从对方的来势已经猜出了后面的走向,避免失去先机、便不得不立刻换用其余招式。然而,仿佛都是熟稔之极的人,无论如何换,双方都是一眼看穿。
就仿佛是操演剑术,一个喂招一个还手、也没有配合得那么迅速妥帖。
在几十个半招过后,急速接近的两个人终于到了近身搏击的距离,一声厉喝,两道剑光同时划破空气,宛如腾起的蛟龙,直刺对方眉心——“情为何物”,居然同样是九问中的最后一问“情为何物”!
两柄光剑吞吐出的剑芒在半空中相遇,仿佛针尖撞击,轰然巨响中,双方各自退开。
黑色军服下、沧流帝国少将脸色苍白,看着面前的来人,缓缓将光剑举至眉心,行礼:“剑圣门下三弟子云焕,见过大师兄。”
“三弟子云焕?……三弟子?不见尊渊师傅教过你。”退开三步,抱着鲛人尸体的西京猛然怔住,看着对方手里的光剑,忽然大笑起来,“是了!你是慕湮师傅的关门弟子?——没想到‘空桑’剑圣收的弟子,居然是沧流帝国的冰族人!”
“剑技无界限。”云焕放下光剑,冷冷回答,银黑两色的戎装印得青年军官得脸更加坚毅冷定,然而说起师尊的名讳,少将眼睛里有敬慕的光,“慕湮师傅只收她认为能够继承她剑技的人而已。”
“剑技无界限?”西京蓦然冷笑起来,看着面前这个奉命追杀的军人,“可是剑客却是有各自的立场!我不管你是谁,如今你们这群人杀了汀,都罪无可赦!”
“汀?”云焕倒是愣了一下,看着西京怀中的鲛人少女,不自禁地冷笑,“为一个鲛人?别装模作样了!——师兄,你是想保护那个带着皇天的女孩子吧?直说就是,何必找那么卑下的借口?”
“混蛋!”西京的瞳孔猛然收缩,看着面前的青年,杀气慢慢出现,“才学了几年剑技?就这样漠视人命?非废了你不可!”
“大师兄,听说你喝了快一百年的酒了,还能拿住剑?”云焕微微冷笑起来“我早想拜见一下你和二师姐了,可惜你们一个成了酒鬼,一个成了冥灵,我又长年不能离开伽蓝城——如今可要好好领教了!”
半空中的银色风隼看到两个人对面而立,一时间生怕误伤、居然盘旋着不敢再发箭。
“潇!别愣着!快去追皇天!”在拔剑前,沧流帝国少将仰起头,对着飞低过来的鲛人傀儡厉叱,“蠢材,我这里没事!快让大家去追那个带着皇天的女孩子!”
在那一架银色风隼飞低的时候,西京眼色冰冷地握紧了光剑,准备一剑杀死那个鲛人傀儡、将风隼击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