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第十二章 十赌九骗

云玉真把贵宾室的门关上,道:“现在没有人可听到我们的说话,这处的墙壁都是特制的,可免声音外泄,影响别人。”

徐子陵在一旁坐下道:“查海知否我是谁?”

云玉真在他左旁坐好,道:“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你是徐子陵,只说和你相识,有点交情。我一向交游广阔,他该不会怀疑,谁想得到子陵的赌术这么厉害。”

徐子陵叹一口气,苦笑道:“我们还有甚么好说的?”

云玉真沉默片晌,轻轻的问:“寇仲有来吗?”

徐子陵感到无法再信任她,摇头道:“我是与朋友来的,却不是寇仲。”

云玉真往他瞧去,咬着下唇道:“那晚在巴陵,你为何不杀香玉山和我?”

徐子陵给勾起心事,虎目射出悲哀的神色,摇头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若我对香玉山狠不下心来,对你更下不了手。唉!到现在我仍不明白,为何你要助香玉山来害我们?”

云玉真垂首凄然道:“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确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而我云玉真亦遭到报应,弄得众叛亲离,巨鲲帮名存实亡,终日只像行尸走肉般过活,甚至痛恨自己,想到与其这样去苦渡馀生,实在不如一死,我是彻底的失败了。”

徐子陵皱眉道:“但表面看来你仍很风光哩!”

云玉具道:“对香玉山来说,我只是个有利用价值的玩物。现在我的用处大幅减少,而他身边却是美女如云,且富可倾国,还要我云玉真来作甚么?只恨到今天我才醒悟过来。香玉山的武功倒不怎样,但若论阴谋诡计,却最高手中的高手,你们的体会该比我更深刻。”

徐子陵暗忖实在太深刻了,沉声道:“香玉山近况如何?”他蓄意扮作对香玉山的情况一无所知,以试探云玉真会否仍在维护他。

云玉真道:“自大梁军北进的大计给你和小仲粉碎后,香玉山再不看好萧铣,称病引退。实际上却是脱离巴陵帮,凭他香家二十多年来的辛苦经营,自立门户。为怕你们的报复,连我都不知道他在那里。”

徐子陵心想这大概就是你会醒悟过来的原因,道:“萧铣非是善男信女,香家父子岂能说走便走。”

云玉真道:“我也为此而大惑不解。照猜估该是双方间有某种互利的协议,一旦兵败,萧铣仍会因香家而富贵不衰。唉!未尝过富贵权力的机会倒没甚么,尝过后很难返转头去过平淡的生活!得而复失的滋味最令人难堪!”

徐子陵开始明白她现下旁徨无依的心境和苦况。轻吁一口气道:“你有甚么打算?”

云玉真热泪泉涌,垂头摇首道:“我不知道,我已一无所有。甚至不愿去想,连说句话,想一下都似要费尽全身的气力。唉!你杀我吧!”

徐子陵苦笑道:“若我能下手,早就下手。”

云玉真拭去泪水,低声道:“你和小仲是否打算到关中去?”

徐子陵默然不语。

云玉真道:“香玉山故意使人把这消息散播,弄得天下无人不知。你们若不能取消此行,定要万分小心。皆因你和小仲的体型气度均是万中无一,非常易识。”

徐子陵心中涌起对香玉山的仇恨,心想虽然狠不下心来杀他,但若能揭破他香家贩卖人口的勾当,又害得他倾家荡产,毁掉他的赌场,会比杀他更令他痛苦难受。

云玉真道:“子陵可安排我见小仲一面吗?”

徐子陵道:“你最好不要见他,他绝不会有好说话给你听的。”

云玉真凄然道:“我还有甚么好害怕的。”

徐子陵长身而起,道:“我先和他说说吧!怎样可以找到你呢?”

雷九指瞧着赖朝贵把三十雨金子放在桌上,往刘安瞧过去道:“你的金子在那里?”

刘安从囊内取出八两黄金,道:“陈爷若能把我的金子嬴掉,小人立即出局。”

雷九指一摇头上白发,意气飞扬的喝道:“我们轮番掷骰洗牌!”

玲姑把牌推往桌心,让四人探手洗牌,登时劈啪连响,气氛炽热起来。

赖朝贵一看两人手势,寇仲明显是初哥,雷九指亦好不到那里去,心中大乐,道:“陈兄要如何赌法,我倒有个好提议,可赌得更为痛快。”

雷九指皱起眉头,摇首道:“赌开是怎样便怎样,怎可随便更改。”

赖朝贵向刘安打个暗号,而刘安则和寇仲打暗号,寇仲只好苦忍着笑,对雷九指道:“先听贾兄如何说然后陈老再决定吧!我们当然以你老人家的意见为依归。”

雷九指咕哝一声,表示听听无碍。

赖朝贵压下心中狂喜,道:“这赌法在九江非常流行,就是每人各执八张牌,任意组成四双来互较胜负。先不让人见,组成后四家同时摊出,当然大小仍依牌规,以对于最大,不成对的则以点数比大小。超过十点的以尾数计算,如‘么五’、‘么六’合起来共十一点,但只作一点计。如二牌之和是十点,那就是必败的‘鳖十’。方法简单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