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一 第三章 适逢其会(第2/3页)
几句场面话说过,云玉真转入正题道:“今趟得贵联与我大梁结成盟友,携手合作,朱粲朱媚父女,授首之期将不远矣。”
徐子陵心中恍然,自称“迦楼罗王”的朱粲和其女“毒蛛”朱媚,一向恃势横行,无恶不作,无可避免地威胁到长江联的存在,故不得不向势力渐从长江以南扩展至江北的萧铣投靠依附,以对抗朱粲父女的迦楼罗国。而云玉真正是穿针引线之人,说不定是在洛阳时谈妥的。
暗忖这等事不听也罢,正欲离去时,郑淑明道:“云帮主说要借敝联的力量清除帮内叛徒,事情当然是非常严重,可否指示清楚,使我们能效犬马之劳。”
徐子陵心中剧震,立即把握到卜天志在与云玉真的斗争中正落在下风,陷身险境。
蹄声轰传峡谷,愈趋响亮,使本已绷紧的气氛更为凝重。
藏在一片长于山坡密林内的寇仲却是出奇地平静,因整个战场都在他掌握之内,一切都依他的摆布进行和发生,无有例外。
他以前尽避曾向徐子陵侃侃谈论“战争如游戏”之道,但直至今夜此刻,才确切地体会到那种“游戏”的奇异感受。
从将帅的任用到卒伍的徵募、选取和编伍,由训练、旗鼓、侦察、通讯、装备至乎阵势、行军、设营、守城、攻城,战术的运用,均令他有与人对奕的感觉。
目标就是要作那最后的胜利者。
旁边的洛其飞低呼道:“来啦!”
寇仲冷然注视,契丹马贼现身峡口,风驰电掣的策骑奔上峡口外的古道。
果如寇仲所料,经过近十里急急有如丧家之犬的飞驰,又穿过险要的峡谷,敌人已是强弩之末,尽锐气,速度上明显放缓。
窟哥一向的战术就是“来去如风”四字真言。打不过就溜,教人碰不他的尾巴。而他能纵横山东,实与熟悉地理风土的“狼王”米放有莫大关系。
来到这人生路不熟的地方,窟哥等若有目如盲的瞎子,而米放则是引路的盲公竹。
米放之死,使窟哥只能循旧路退军,再无他途,正好陷进寇仲的天罗地网去。
此时大半马贼已走出峡谷,忽然前头的十多骑先后失蹄,翻跌地上。
埋伏在两边新编入少帅军的骆马帮众同声发喊,在战鼓打得震天剧响中,两边林内的箭手同时发箭,取人不取马,契丹马贼纷纷坠地,乱成一团。
接枪矛手队形整齐的从两边分四组杀出,每组五百人,一下子就把敌人冲得支离破碎,断成数截,首尾不能相顾。
埋伏在峡口旁的箭手则朝出口处箭如雨发,把尚未出峡的小部份敌骑硬迫得逃返峡内。
寇仲知是时候,大喝一声,率领二百精骑从密林冲出,正面朝敌人杀去。
无论契丹马贼如何强悍,马术如何高明,在折腾了两日后,兼且是新败之师,士气低落至极点,在这种四面受敌的情况下,终失去反击的能力,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徐子陵倾耳细听,云玉真冷哼道:“成帮立派,讲的是仁义诚信,现在卜天志私通外敌,阴谋叛帮,不顾信义,是死有馀辜,绝不足惜。枉我这些年来对他照顾有加,把他提拔作只我一人之下的副手,可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这样对不起我,从那方面说都饶他不过。”
一把低沉的男声道:“云帮主何须为这等奸徒痛心,卜天志伏诛在即,我们已依云帮主之言,以一笔大生意为饵,诱他到菜子湖商议,到时以战船快艇把他重重围困,保证他要沉江底,便宜水中的鱼儿。”
郑淑明压低声音道:“卜天志知否云帮主在怀疑他呢?”
云玉真淡淡道:“当然不会让他知道,我还故意委以重任,使他仍以为我像以前那么信任他。今趟我特意不调动手下亲信,交由贵联出手对付他,更令他全无戒心。至紧要手脚干净,不留任何活口,那我更可趁卜天志的馀党全无防备下逐一清除,免留无穷后患。”
郑淑明道:“云帮主放心,这只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只要给我们赚上船去,卜天志和他的人休想有半个能漏网。”
徐子陵听得暗抹冷汗,又大叫侥幸。若非给他适逢其会碰上此事,卜天志的小命就要危乎殆哉。
船队忽然减速,拐向右边的一道支流,逆水北上。
目的地当然是云玉真欲置卜天志于死地的菜子湖。
寇仲在宣永、焦宏进、洛其飞等一众手下将领簇拥中,巡视臣服于他军力之下的战场劫后情景。
这股肆虐多年的契丹马贼,终被剿灭。战利品除了近八百匹良种契丹战马,弓箭兵器无数外,尚有一批达三千两的黄金。只是这批财富,足可重建半个彭城。
寇仲却没有自己预期中的欣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