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驰想未来(第2/3页)

楚无暇柔声道:“族主说的话,令无暇很感动哩!”

拓跋珪哑然笑道:“感动?无暇对政治生出兴趣吗?”

楚无暇道:“无暇对政治没有兴趣,却对族主的想法有很大的好奇心,更明白族主为何视驰想未来为一种令自己轻松起来的有效办法,无暇听着族主的话时,也是浑然忘忧,心胸开阔,忘掉了眼前正不住逼近的战事。”

拓跋珪冷哼道:“慕容垂!”

楚无暇有感而发的道:“族主的心意令人难以测度,更非一般人所能想象。每次我看到族主在沉思,心中都会生出惧意,因为不明白族主在想什么?”

拓跋珪大感有趣的道:“无暇怕我吗?”

楚无暇撒娇道:“当然害怕,最怕失去族主对无暇的宠爱,那无暇只好了结自己的性命,没有了族主的呵护,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拓跋珪笑道:“没有那般严重吧!事实上说感激的该是我,没有你的佛藏和宁心丹,今仗鹿死谁手,尚是未知之数。如果我能大败慕容垂,无暇该记一功。”

楚无暇欢喜的道:“无暇是族主的,当然该尽献所有,只要族主肯让无暇伺候终生,无暇便心满意足。”

拓跋珪沉吟片晌,道:“无暇是否精通炼丹之术?”

楚无暇娇躯一颤道:“族主为何要问呢?”

拓跋珪不悦的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楚无暇委屈的垂下头去,微一颔首。

拓跋珪欣然道:“那无暇可否为我多炼几颗宁心丹出来呢?”

楚无暇幽幽的道:“要制成有同样效果的宁心丹,恐怕要有『丹王』之称的安世清方办得到。可是最后一颗宁心丹,已给族主服食,再没有样本供安世清推敲其火候成份,所以纵然安世清肯出手,亦没法完成族主的愿望。”

拓跋珪失望的道:“那你懂得炼制什么丹药呢?”

楚无暇不情愿的道:“我只懂炼制五石散。可是……”

拓跋珪截断她道:“那你便炼些五石散来给我试试看,如果真的有不良的后遣症,我会立即停止服用。”

楚无暇抗议道:“族主!”

拓跋珪二度打断她的话,沉声道:“照我的话去做。”

楚无暇双目现出悔疚的神色,但再没有说话,因为她明白拓跋珪的性情,一旦下了决定,天下再没有人能改变他。她改变不了他,恐怕燕飞亦无能为力。

刘穆之步入书斋,刘裕正伏案审阅堆积如山的各式诏令文告,看他的模样便知道他在受苦。

刘裕抬起头来,叹道:“坐!唉!穆之不可以代我处理这些恼人的东西吗?”

刘穆之到一侧坐下,微笑道:“我已为大人拣选过了,全是不得不让大人过目的文书任命。而这只是个开始,大人心里要有个准备。”

刘裕苦笑道:“有很多地方我都看不懂,须穆之为我解说。唉!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何建康的政治是高门大族的政治,因为只有他们才写得出这样的鬼东西来,亦只有他们才明白自己在写什么。”

刘穆之忍俊不住笑道:“大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呢?”

刘裕苦恼的道:“不明白的地方多不胜数,真不知从何说起,不过有一个名辞令我印象特别深刻,因为在不同的奉章文折里多次提及,就是『土断』。”

刘穆之动容道:“大人注意到的,正是近百年来最关键的问题,看来大人的政治触觉非常敏锐。”

刘裕愕然道:“怎会这么巧的?请先生为我解说。”

刘穆之微一沉吟,似在斟酌如何遣辞用句,方能令刘裕更易明白,道:“魏晋时期,是动荡混乱的时代,坏日子远比好日子多,但远因却萌芽于汉代。自漠武帝开始,发展贸易,货币通行,可是这种情况在汉末却逆转过来,社会不但出现特权阶级,还发生土地兼并的现象,丧失土地的农民愈来愈多,从商品的经济转化为庄园经济。”

刘裕点头道:“这个特权阶级,便是现今的高门大族了。”

刘穆之点头应是,续道:“魏晋皇朝权力分散,加上战乱频仍,边塞的胡族又不断入侵,令情况更趋恶化。魏晋的政治,形成了士族和寒门的对立,士族的地主,具有政治上的特权,而庶族的地主,便为豪强,二者虽都拥有土地,但由于政治上的不平等,故存在尖锐的矛盾。像天师道之乱,正是南方本土豪强对高门士人的反击。”

刘裕神色凝重的点头道:“我现在看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刘穆之道:“问题的严重性实远过于此。普通百姓由于土地流失,被逼负担沉重的租税,同时又要负上徭役和兵役,令他们无以为生,遂沦为与奴仆分别不大的田客、部曲和吏家,还有不少人被掠卖而沦为官私奴婢,作为国家编户的农户因而不住减少,更进一步削弱朝廷的统治力量。在这民不聊生的情况下,动乱起义此兴彼继,经济更是凋敝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