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怀璧其罪(第3/3页)

接着道:“我们好好立帐休息,明天日出时,平城将会被包围,如慕容详不识相的话,他将永不能活着回到中山。”

蹄声在西北方传来,五人循声瞧去,只见尘沙大起,来骑当在数千之数。

拓跋珪笑道:“儿郎们的先锋队伍到达哩!”

刘裕坐在酒铺内一角发呆。

他在这里喝闷酒近一个时辰,预期中的安玉晴并没有出现。

他的心情非常低落,一来谢玄的逝世仍在影响着他,二来是因任青媞的纠缠不清,硬把他拖下水。

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担心王淡真。他完全不清楚她目前的情况,至乎她在哪里亦一无所知。他晓得的是她高傲和目中无寒门的父亲王恭,已深深卷进诡谲的政治斗争里,任何的失误,均会为他招来杀身大祸。

只恨以他目前的情况,却是无法为她的爹做任何事。

王恭虽是得司马曜宠信的大臣,可是他实力的强弱,全看北府兵是否肯站在他的一方,否则他在司马道子的建康军或桓玄的荆州军前根本是不堪一击的。

像王恭这种出身名门望族,以家世名士身分入朝从政,既不察民情更不识时务,空有满怀不切实际的理想,却没有付诸实行的能力。且因自视过高,一意孤行地急急的推行自己的鸿图大计,把事情过度简化,只会招祸。

他的头号对手司马道子长期居于权势之位,长于政治斗争,谢安谢玄在世时仍没法奈何他,王恭更不是对手,徒令野心家如桓玄者有可乘之机。

他甚至没考虑过孙恩的威胁,没有想过如孙恩发难,情势将会出现更多难测的变量。

他刘裕可以做什么呢?想到这里,更是愁怀难解,又再斟满另一杯酒。

对任青媞所说有关仙佩的异事,他直至此刻仍是半信半疑。

说不定是她杜撰出来诓自己为她保管心佩的谎言。

唉!

不过若她说的是一派胡言,又怎会肯把关系重大的宝贝交托给自己呢?他曾仔细研究过心佩,却是大为失望,因为心佩除了在中间开有一个小圆孔外,平滑如镜,不见任何纹样,如非其玉质确与天地佩相同,他会怀疑任青媞拿片假玉来骗他。另一个没法怀疑是假心佩的原因,因为佩缘确成踞齿状,大小刚好与天地佩间的空位吻合。

胸膛凉浸浸的,心佩并没有因吸取他的体热而转暖。

此为心佩另一异常之处。

难道真的在人多气杂的地方,安玉晴再感应不到心佩的所在?否则因何她直至此刻仍没有现身寻宝呢?想到这里,自己也觉既可笑复可怜。

举起酒杯,移至唇边。

刚要把酒喝下,一人直趋身前,在他旁坐下道:“宗兄别来无恙?”

刘裕举头一看,欣然道:“原来是你老哥。”

来人中等身材,生得方面大耳,相貌堂堂,神情友善。

此人叫刘毅,与刘裕同在京口出身,说起来确有些宗族的关系,不过由于刘裕家道中落,而刘毅的家族却在京口平步青云,所以两家没有来往。后来听说刘毅也加入了北府兵,且因功而升作偏将,在淝水之战时两人在军中碰过头,说过几句客气话。

刘毅讶道:“我还以为宗兄现在必是前呼后拥,想不到你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呢?”

刘裕苦笑道:“此事一言难荆你老哥现在哪裹发财?”

刘毅叹道:“除非有宗兄提挈,否则在军中能发什么财呢?我现在何爷下面作跑腿,怎及得宗兄你风光。”

刘裕方想起他属于何谦的系统,不解道:“我有何风光呢?”

刘毅凑前点压低声音道:“我们收到风声,你正为孔靖和边荒集的江文清穿针引线,难道此事是假的吗?”

刘裕暗吃一惊,放下酒杯,心忖此事竟会如此快传入何谦一方人的耳内,确非常不妙。

刘毅低声道:“何爷想见你!”

刘裕心叫救命,晓得因边荒集的关系,自己忽然变成刘牢之和何谦两大系统力争拉拢的人,此事如何可以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