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巧遇玉人(第2/3页)

当她提到谢玄,一对秀眸立即闪亮起来,深以能为谢玄办事为荣。

刘裕却不大在意,因早在建康时便晓得她对谢玄的仰慕。问道:“小姐为何会走这条驿道呢?到广陵去不是以水路较方便吗?”

王淡真现出不屑神色,道:“听说北方胡马又再蠢蠢欲动,南方的乱贼亦伺机发难,三天前两湖帮的贼船曾与建康一支水师在大江激战,互有损伤。所以水师把江淮上游封锁,以保扬州的安全。”

刘裕听着她犹带三分少女天真语调的吴浓软语,大感享受,兼之在如此隔离独立的环境裹,近在咫尺地欣赏她认真得来却不脱孩儿气的神态表情,禁不住魂为之销。只希望一切可如此这般地继续下去:水远不会改变。

虽说离家远行情况特殊,不过以她尊贵的身分,肯磨在车厢内和他说话,刘裕已大感受宠若惊,飘飘然如登仙境。

换过任何一处地域环境,他清楚以自己卑微的出身,根本没可能与她有如此亲近的接触。

刘裕不解道:“只要小姐表露身分,水师船怎敢阻小姐去路?”

王淡真娇哼道:“负责守淮水的是那个什么司马元显,人家最讨厌他,情愿走陆路,也不想见到他的恶形恶状。”

刘裕方明白她语带不屑的因由,心忖谢安离京,确生出很大的变化,总揽大权的司马道子把儿子司马元显捧上操实权的军位,掌领其中一支水师。可以想象谢安若去,加上谢玄应命运撤手归西,情况更不堪设想。

任青媞说得对,若没有曼妙在司马曜旁为自己说话,他除了立即当逃兵外,止日定死路一条。

王淡真讶道:“刘大人在想什么呢?”

刘裕摇摇头,最好是凭此动作把一切烦恼驱走。所有牵涉到人与人间斗争的卑污和丑恶,对这位如空谷幽兰般的美女都是一种冒渎。

王淡真兴奋道:“人家知道你在担心贼子作乱。怕什么呢?一天有我们玄帅在,怎到那些跳梁小丑放肆哩!嘻!人家尚未有机会问你,为何会昏倒路旁呢?”

她问者无心的几句话,登时勾起刘裕的心事,残酷的现实又再与这温馨迷人的车厢天地接连。

唉!

我该从何说起呢?

夜窝子再不是夜窝子,因为她已由风花雪月的胜地变成边荒集的军事后援和补给中心。

数百座建筑物全部开放,从集内务区源源不绝运来的牲口粮草和物资,给送进经细心分门别类的建筑物内安放储存,其后院则成为马既。

所有出入夜窝子的通道均设立坚强的关垒,以弩箭机、投石机作基本的防御武备。夜窝子比集内房舍宏伟高耸的建筑物,其上层和楼顶理所当然成为箭楼哨岗。

边荒集饱经灾劫,所有楼房均以坚固、实用和防火为主,在此等非常时期特别实际和可倚赖。

古钟场散布着大堆小堆的东西、一群又一群的骡子和战马,最令人触目是以石车把古钟楼团团围起来,使古钟楼成为最后的防线。一天古钟楼没有失守,边荒集仍未可言败。

乍看似是杂乱无章,细看又觉一切井井有条,没有任何布置是未花过心思的。

整个夜窝子像蛛网般被连结为一不可分割的整体,发号司令的核心就是古钟楼,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古钟楼会如蛛网内的蜘蛛生出感应,对付入侵的敌人或猎物。

一路驰来,看得燕飞目眩神迷。

夜窝子竟会变成眼前般模样,实教人难以相信。

他们和敌人的最大分别,乃他们是自发地为保卫边边荒集的自由和公义而战。

边荒集的“公义”,是人人认同并奉行不勃的规矩。

姚猛正在指挥一群夜窝族人在搬运一桶桶不知从哪个井打来的清水,见到燕飞兴奋的道:“千千小姐肯定是当今天下最杰出的统帅,她的主意不但别出心裁,还特具神效。我们今次定要把甚慕容垂、孙恩杀得弃戈拽甲而逃。”

燕飞心忖你这小于真不知天高地厚,不过纪千千能予他们如此信念,当非坏事。皱眉道:“这些水是用来干什么的?”

姚猛和附近的夜窝族人齐声失笑,得意忘形。

姚猛喘着气道:“原来燕飞也会看走眼,桶内放的是油而非水,是用来制滚油弹的原料。

我们的千千小姐想出以牛皮制成弹壳,挠以易燃的火油,封口后以投石机往敌人抛掷,再以火箭燃着火油,这招便叫火油歼敌。明白吗?我没时间和你说话哩!兄弟们!继续努力!这百桶要送往北门去。”

燕飞心叫厉害,一夹马腹,进入古钟场,朝古钟楼驰去。

想到即可见到心爱的人儿,看着她英姿赳赳的指挥群雄,心中像燃起一个火油弹。

他再不会欺骗自己,他要毫无保留地爱惜她,而对她的爱,最后一丝疑虑亦云散烟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