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颗(第2/3页)
刚从楚格峰下来,景玉就生病了。
这是她来到德国之后,第一次生病。
早在来德国之前,景玉就做好了生病的准备,她有公保,提前在谷歌上搜索最近的医生位置,还跑过去看了一遍,记下不需要预约的医生电话,以免发生不测。
叫一次救护车就得500欧,景玉没有交相应的保险,她负担不起这么昂贵的价格。
景玉身上口袋里甚至还装了一个字条,上面用德语、英语和中文分别写了同样一句话“不要叫救护车,谢谢”。
她考虑过,万一自己不幸摔倒或者晕倒的话,还能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这张纸条拿出来。
不过,自从结识克劳斯先生后,她再也没有在身上带这张纸条。
医生诊断的结果是上呼吸道感染引起的发烧,克劳斯临时更改计划,在酒店中陪着她,没有返回慕尼黑。
景玉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到自己和克劳斯参加酒宴,但她的鞋子掉了,赤着脚,腿上还有泥痕,和她身上漂亮的衣服、华贵的珠宝格格不入。
她极力想掩盖自己赤着脚的窘迫模样,但克劳斯仍旧发现了。
梦中的克劳斯彬彬有礼地表示自己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与她告别。
景玉向他的背影伸手,却看到对方挽着另一个黑发黑瞳、珠光宝气的女孩离开。
……
噩梦到了这里惊醒,景玉睁开眼睛,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嗓子有点痛。
鼻子先闻到香喷喷的粥的味道,还有脆皮鸭的香气。
食物的香气,让病人慢慢地醒过来。
她现在躺在一家有着三座翼楼的酒店中,从玻璃窗往外看,能看到漂亮的山景白雪。
克劳斯坐在床旁边:“醒了?你想吃点东西吗?”
景玉说:“好的,谢谢。”
这边的亚洲餐馆不多,中国餐厅更是很难寻觅,景玉半坐起来,克劳斯往她腰后垫了两个枕头。
有那种胡桃木的、可以放在床上的小桌子,景玉得到了一小碗加了碎肉和蛋沫的粥,一份脆皮鸭,和一盘切好的水果蔬菜沙拉。
她嗓子有点发痛,但粥的味道很好,慢慢地吃着,胃部稍稍好一些了。
克劳斯说:“今晚上你好好睡,我在旁边看着你。”
景玉:“嗯?”
克劳斯拍了拍身下的床:“我想,这张床应该可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的确,
景玉心想,不仅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还能承受两个人咣叽打桩的力量。
克劳斯并没有与她亲近的意思,他似乎真的准备留下来照顾她。
这让景玉有点点感动。
她愿意称呼对方为一声男菩萨。
漱口后,景玉继续睡。
这次没有再做噩梦,在晚上十点钟的时候,退烧后、睡足了觉的景玉精神奕奕地爬起来,去洗个热水澡。
克劳斯让人更换了新的床上用品。
几乎睡了一整个白天,现在的景玉完全不想睡觉,她甚至觉着自己可以窝在沙发里连续看完一整季的《美国恐怖故事》,但克劳斯显然并不赞同,他强迫景玉上床,把她的手塞进被子中。
景玉说:“您知道吗?我小时候发烧,妈妈也是这样搂着我睡觉,她身上香香软软的,但您身上一点儿也不软。”
克劳斯沉默两秒,回答:“亲爱的,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还香软的话,就该去预约医生了。”
他今天并没有排斥景玉的主动触碰。
于是景玉大胆地抱住他。
其实和最亲密的男女事比起来,景玉更喜欢拥抱。
不带有情、欲色彩的拥抱,会让她感觉到更加快乐,有一种心理上的巨大满足感。
读高中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景玉都会忍不住地向别人示好,就像病态心理,对别人好,获得别人的赞赏和关注,会让她感觉到快乐。
还好她及时意识到不对,咨询了校医院的心理医生。
童年时候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充足的爱,在长大之后,总是下意识地想要从别人身上得到补偿。
只需要一点点的温暖,就足够让她刻在心里,忍不住将所有都奉上。
可景玉不会,她一直在清楚地压制着自己。
她拥有的不多,不能再轻易地分给别人了。
她只有一粒小小的、算不上甘甜可口的酸橙子。
但不可否认的是,今天耐心照顾她的克劳斯先生,令景玉心中好感增加。
她认为先生今晚上比以往都要帅,帅气到景玉都忍不住想要贴贴对方。
毕竟克劳斯先生抱起来的感觉比枕头更好。
“小时候妈妈请先生给我算命,说我以后能遇到个贵人,我当时觉着不太可能,但没想到是真的耶。不过那算命先生也够神的,居然连外国人都算出来了耶,你们德国人也属于算命的业务范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