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十三声钟响

对旧世界的两大人类国度来说，帝国和布列塔尼亚一向是被比较的重点对象。

人类的历史一直在曲折和螺旋轨迹上前进，双方曾经有优有劣，但必须承认的是，绝大部分时间上，帝国都处于优势之中，这是必须承认的，莱恩也一直认为，卡尔·弗朗茨皇帝是为雄主，他除了单挑能力弱一些以外，别的是无可指摘的。

布列塔尼亚能在国力和政体上占据优势的时间也就是在第三任骑士王白色死神纪尧姆到多尔塔楼事件之中的两三百年时间而已，之后，随着伟大圣战和路德维希改制，帝国的官僚改革和军功贵族并行已经碾压了布列塔尼亚始终持续的骑士贵族封建制度。

这不是莱恩执政十几年能够赶上的，简单来说，骑士王国对帝国方面有顶层神圣价值的优势，这种优势在湖中仙女国教、骑士八美德、圣杯体系中体现出来，在帝国还为查理曼Or尤里克吵闹不休疯狂撕逼的时候，在帝国还在野蛮即为力量和文明才是优势的争论中，布列塔尼亚在神圣价值上已经完成了统一。

并且顶层神圣价值在莱恩的领导下更进一步，即莱恩本人通过文治武功和某些特殊办法控制了女神和湖神女巫而控制了神圣价值，并且他本人已经成为了神圣价值本身，这就是为什么卡尔·弗朗茨时常抱怨莱恩为什么具有如此权威和帝国高层时常潜伏大量混沌信徒、吸血鬼了。

基层治理其实都半斤八两，帝国村庄自耕农或者村老自治，布列塔尼亚也八九不离十。

然而，在中层组织上，也就是文武人才和发展动力上，布列塔尼亚相对于帝国来说有极为致命的缺陷，这点，前文已经论述过很多次了，这里就不再重复，稍微强调的是，无论官僚制度如何令人厌烦，这都是人类在数千年甚至数万年的摸索之后，总结出来的最好的制度，没有之一。

马卡多的记忆之中人类于黄金时代时曾经尝试用人工AI和铁人智械技术取代官僚制度，其结果也很直接明了——混沌可以腐化人工智能和铁人的源代码（奸奇宣布为此负责）导致了人类差点灭亡。

缺乏中层组织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莱恩前世的天朝的两大场起义，黄巾之乱和太平天国就是有重大结构性缺陷，中层组织严重缺失之下的结局不用多说，无论这些人如何勇悍，结局早都注定。

在两场起义早期，作为官僚集团主力的门阀和地主士大夫们，其实都是呈一个看戏的态度（少部分甚至暗助），其中有不少精英官僚们其实对王朝暮年的衰败和腐朽深有感触，典型如左宗棠这种落魄人才还去接触过天平天国。

然而这一接触，致命的缺陷暴露了，这些文人士大夫们立即发现，这套把宗教和政治混起来的跳大神体系他们玩不转，没有他们的任何生存空间，而且其领导层内部腐朽情况不仅丝毫不差，还坚决要灭孔拜洋教（太平道），地主士大夫们这才下定决心合力扑灭这场起义。

而这群人才是涵盖了当时整个社会的所有精英（最有钱权、最有能力、最有号召力），能否成功的关键。

相比之下，类似情况的朱元璋、皇太极、多尔衮，还有一个不能说名字的人那才是统战大师，典型如朱元璋立即开科取士礼贤下士（至少前期如此），清军入关后，李自成还在地主士大夫里面一点一点地找寻那些可用之人的时候，多尔衮直接一个命令“投降一律加封，原明官员一律官复原职”直接让大顺全崩。

先团结，收拾这些人？回头再一一安排。

不扯远了，莱恩要说的是，作为一个帝王，对于精英阶层的吸纳和招抚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这也是马卡多和帝皇统一泰拉的路线，莱恩对骑士贵族也是这样做的，打击腐朽落后的，吸纳和提拔优异的，招抚相对平庸的。

然而一律让精英垄断中层组织也有问题，因此莱恩还有第二招“军转干”。

这一招自然是基里曼的施政方针，帝国摄政和十三阿哥的未来蓝图中很重要的一块拼图就是他麾下的极限战士们在战争结束或者退役之后，转任地方官僚，进入公务员体系。

当然，除了基里曼以外，莱恩前世天朝大量的朝代也是这么干的，典型如秦、唐、明以及本朝开国，都是通过这种方式，通过规模庞大的军转干立即输出一批巨量的官僚，极快地控制住了地方。

军转干当然也有自己的问题，首先是这一招几十年只能来一次爆发，再者军队体系和官僚体系不同，军队天然带有“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习惯，以及天然的山头抱团问题，军队是一定会有山头的，这是天然决定的，如果在军队体系里面久而久之就是藩镇化和军阀化，而在官僚体系里面则是门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