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暴走的格里高利

洁白如羽毛般的雪花飘落下来，砸落地面的轻微声响钻进唐奇、戴安娜和奥尔加的耳中，除此之外，便只剩下路人的脚步声以及那高耸钟塔一道道的咔哒声响。

明明是与鹰巢市一个等级的大都市，如今也只是邻近傍晚，但氛围却是静谧的出奇。

此刻映入三人眼中的，便是旧大陆之上疆域最庞大的国度“斯拉夫邦国”的首府，圣尼古拉堡。

唐奇牵着因为首次降临起源星，仍处于好奇状态的戴安娜，小天使依旧赤着双脚，穿着那古老衣裙，但她所到之处，任何邪恶污秽都会被自动褪去，所有生命因此受益变得鲜活灵动。

奥尔加站在一侧，她那美丽的脸上同样有着好奇之色，但更多是缅怀。

她的目光，越过被冰雪覆盖的广场，直接落在尽头处一座富丽堂皇，又庄严肃穆的建筑之上，与鹰心宫相比，被奥尔加注视的建筑更加奢华，但又有着一种冰冷肃穆质感，显现出斯拉夫人与联邦人迥异的审美。

昏黄的光线映照下，这座名为“神圣斯拉瓦”，别名光荣城堡的宫殿如同巨兽般趴伏在大地之上。

那里曾是斯拉夫邦国的皇宫，对于奥尔加来说，是许久以前的家。

只是随着岁月流逝，这里有了不小改变，斯拉夫邦国已经没有了皇室，光荣城堡也变成了一个旅游景点。

奥尔加脑海中被唐奇灌输了大量变化的知识，她其实可以如同当代的斯拉夫人般，辨认出光荣城堡周遭增补的那些伊凡大教堂、圣尼古拉纪念柱、帝国博物馆、凯旋大拱门……等等建筑。

但她刻意忽略这些，她的眼眸里面映照出的，似乎仍旧是久远黑暗纪时，笼罩在雪夜中的光荣城堡。

那一夜灯火辉煌，举国欢庆，伟大的尼古拉三世最疼爱的女儿，仙女般的“奥尔加”即将嫁给邻国那位无比英俊的王子殿下。

就在婚礼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一头凶恶、强大的巨龙趁着夜幕飞来。

它喷吐龙焰，驱散卫兵，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将美丽新娘抢走……奥尔加仿佛又一次看到了伊凡大教堂那无比耀眼的金顶，那一夜同样迸发出璀璨金光，让那看起来残酷的景象变得无比浪漫。

路人、游客们踩踏积雪的声音，很快打断了奥尔加的回忆。

她的眼眸之内，缅怀之色转而变得冰冷，泛红的幽光涌出，那是实质一般的杀意。

她忽然看向广场中央，那里竖立着一座雕像，她的祖母，斯拉夫邦国最强势的女皇，曾叫嚣着要征服整个旧大陆的“叶芙根尼娅大帝”，雕像下方镌刻着这位女帝的一句名言，显露着她的经历与野心。

“爱情抵不过我的刀剑、大炮和军队，那不是必需品，我的权力才是必需品。”

仿佛是无意识的，奥尔加念诵出了祖母曾说过的话，她身上原有的那种澄澈、天真、纯洁等气息都在消失着，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是坚硬。

她的身侧，唐奇无声看着，并未有劝诫，或是干预。

他并不是什么都要管的圣母神，奥尔加与亚伯这一对“人龙虐恋”与他并无关系，他只是旁观者，因为对那让亚伯登神的龙巢内的物事好奇，才会在离开起源星之前，临时添加这一趟行程。

奥尔加·尼古拉耶芙娜做出任何选择，唐奇都不会有意见。

“直接前往雪原上的龙巢，还是先……”

唐奇正要决定下一步行程，忽然就在这一刻，他和戴安娜同时有所感应，本身为“扭曲龙母”的奥尔加慢了半秒，三人同时看向斯拉瓦广场一侧。

那里有着数个博物馆似的建筑，其中一个暗色系，造型怪异的博物馆内，一种让奥尔加感觉熟悉又憎恶的气息正在涌动暴走。

……

维克博物馆，这是一间特殊博物馆，它的馆藏包括各类生殖器以及相关物品，包括人类的，或是其他物种的。

最著名的藏品有两件，一件为传说中“利维坦巨鲸”，源自旧历时代一位冒险家的捐献，另一件则是斯拉夫邦国著名僧侣格里高利，两者都吸引了众多游客，来往不绝。

而就在此时，格里高利展厅内，藏品的玻璃柜已被打碎，满地的玻璃碎片中央。

三道身穿红衣，躯体干瘦的僧侣正围绕着念念有词，他们吐出的音节比斯拉夫语更加晦涩古老，像是某种早已消失的黑暗纪小语种。

随着诡异仪式的快速进行，三人身上红衣脱离，显露出刻满了诡异符号的躯体。

渐渐的，他们声音变得激昂。

展厅外开始出现重重人影，都是超凡者，同样穿着红衣，但却是绣着龙形符号的术士衣袍，为首的一人是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者，明显的斯拉夫人，额头有龙形烙印，狰狞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