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回归身躯

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

“百鬼丸！”

“百鬼丸……还有呼吸……呼吸和心跳变弱了。”

抱住黑发少年失去意识的身躯，太宰治掐他的人中，再去听他的心跳声，脸色难看。对方的心脏一向有着强健有力的频率，生命力顽强，然而这一次给自己直观的感受就是对方昏迷后，身体机能在迅速虚弱下来。

“难道魔神和他的生命力相连？他还有三个器官没有恢复啊！”

“怎么会这样？！”

杀死蛾子精的计划是太宰治一手安排的，飞蛾怕火，体格笨重，飞行的速度注定不快，只要可以把蛾子精击落地面，百鬼丸胜利得毫无悬念。

如童话故事那般，勇者战胜了魔神。

谁能想到，勇者没有夺回失去的东西，还陷入昏迷状态，仿佛被魔神一起带走了生命力，结束了讨伐魔神的使命就要回归天国。

太宰治眼前近在咫尺的幸福，陡然变得遥不可及，未知带来的不安如潮水般涌来。百鬼丸的体温在下降，心脏的跳动频率在降低，呼吸也变得好轻……这个世界无数人活不下去，为什么非要让最该活下来的人在自己怀里死去！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绝望，不断去呼唤百鬼丸的名字，按压对方的心脏。

“百鬼丸……醒一醒！”

“不要昏睡过去！拿出你想活着的求生意志啊！”

太宰治给他做了一次人工呼吸，指尖冰凉，百鬼丸的瞳孔仍然是义肢的眼眸，没有焦距，是最像死人的目光。那张在森先生口中比面具差不多少的容颜，实际上在恢复后胜过了面具，五官镌刻着人类的美好，此刻有一片远离尘世的宁静神韵。只是这份宁静之中残留着细微的痛苦和困惑，百鬼丸也是一无所知。

在这个世界孤立无助，像胆小鬼一样缩在自己的安全区里，不曾在乎外界的太宰治被击溃了底线，终于有了十五岁少年的手足无措。

“齐木君！齐木君！！！”

【呀咧，不用大声喊，我来了。】

粉发的少年瞬间移动出现，太宰治慢半拍地放开百鬼丸，牢记着“人间失格”的弊端，惊喜又绝望地把自己最喜欢的人交给其他人来拯救。

【时间回溯一个小时。】

齐木楠雄发动万能的时光倒流神技，把对方的身体恢复一个小时前的状态。

有了他的帮助，躺在地上的百鬼丸恢复干净整洁，皮肤不再遭到灼伤，少年身上对战蛾子精的战斗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

接下来的情况大跌眼镜。

黑发少年的呼吸由强转弱，奄奄一息，生命特征再度下滑……

【时间回溯两个小时。】

齐木楠雄摘下发卡，手掌朝着百鬼丸再度发动超能力。

失去抑制器，他一天可以对同一个物体倒流时间三次，最长不超过七年。

没有人能在齐木楠雄面前死去，齐木楠雄用超能力吊住百鬼丸的命，随后把手部隔绝力量的透明手套变消失，上前单手按在了百鬼丸的额头上。

【灵魂脱体。】

灵魂系的超能力发动！

【不管了，先把灵魂救出来，塞进其他人的身体里。】

齐木楠雄拥有让自己或者其他人灵魂脱体的超能力，缺陷是在一定的时间内，离开身体的灵魂要进入新的载体，不然普通人会死。

因为这个很少使用的超能力，齐木楠雄微微愣住，发觉了问题所在。

【没有灵魂……】

【百鬼丸的灵魂不在身体里？】

齐木楠雄看向四周，超能力者的肉眼无法观测灵魂、幽灵这一类东西，所以他当着太宰治的面，身体笔直站立，自己的灵魂跑出了身体。

——不要触碰我。

在地面写的日文字阻止了太宰治的靠近。

齐木楠雄相信太宰治不会捣乱，因为这份信任，暂时放弃了暴动。

太宰治强制冷静下来。

十分钟后，齐木楠雄在天上找到了百鬼丸的灵魂，对方的灵魂停留在少年的形态上，干净澄澈，四周有着浅浅的白色光晕，并没有任何肮脏的色彩。这是一个连灵魂都简单纯粹，热爱生活，善待生命，值得被人喜欢的人。

在云端上漂浮的百鬼丸，沐浴在金橙色的光芒之中，宛如天之子。

他尚未成佛。

但是他在拯救自己的同时拯救世间。

【找到了，跟我回去。】

齐木楠雄去抓住他的灵魂，两人拖着白色的灵魂尾巴，一溜烟地往下飞去。

百鬼丸迷迷糊糊地灵魂归体。

太宰治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在艰难地等待中去盯着百鬼丸的身体，即使百鬼丸没有苏醒，太宰治就是觉得自己的百鬼丸回来了！

一缕牵绊回到了人世间。

太宰治不再是远远地观察着这个世界，有人与自己产生密切的联系，对方与他一起汲取着外界稀薄的温暖，在流浪中相伴着长大。太宰治想触碰百鬼丸的想法和野草般滋生，手指停留在半空中，神经抽挛，迟迟不敢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