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第一章 挥点绛唇血手功
洛阳城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的大风雪呼啸着掠过全城。北风疾吹,雪花漫天!
洒洒而下的鹅毛大雪给地面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厚毯,放眼望去房舍街巷桥梁道路尽为一色。连青石城墙都被霜雪侵蚀,墙面上带着些许凝结的严霜,透着一股寒凛之气。
一昼夜功夫,天降二尺雪,将洛阳冻成了一座冰雪银城。待到朝阳升起,雪才堪堪停了。
清晨的阳光朦胧地染在昨夜的雪地上,投出金色的长痕,天边传来阵阵清越的钟声,来自白马寺的晨钟,隐约一百零八响。
这座禅宗祖庭每日天一亮必然鸣钟聚集僧众,到大佛殿内开始早课的持咒念经。
今日不顾寒天大雪,寺内众僧也是恪守戒律,如鸟翔集般聚齐到佛殿开始持诵愣严、大悲等咒。
婉转清扬的梵唱中透着慈悲喜乐之意,殿前的三世佛慧目低垂,庄严宝相被线香燃起的烟气氤氲缭绕,添了三分空灵缥缈。
诵经正至高潮,“叮叮”忽地传来了九记玉钵声响,在场的监院、首座纷纷放下正在进行的法事,紧促期待的随着钵音快步迎向殿后的毗卢阁。
玉钵传信,代表着有僧人出关的接引信号,白马寺主持方丈,广钦老和尚出关了!
这个让伊王和少林高手都非常忌惮的老僧,在洛阳风云待起之时结束了闭关禅修,重履尘世。
孟义山一早便从床上起来了,他生性有些惰懒,但也被云敖和张帆培养出了习武的自觉,每日清晨也是早起勤练不辍。
孟大人一推开窗户就望见院子里积雪数尺,遍地生白,不由赞叹了声:“好大雪!”
昨晚间雪大,下人们怕惊吵了孟检使睡觉,也没人去扫,积雪都堆在院中,天气寒冷,雪停后直到日出也是不化。
老孟取了宝刀,披了衣袍便步出房门,在院中纵起身形练开了一路盘王刀法!
破军一舞,罡风四起,霍霍青光夺目生辉,孟义山招出劲到,配合身法步履指东砍西,划天劈地,滚滚刀势变化无穷,道道刀光迸发出森寒杀气。
舞到酣处身形如电射起,扑向院中一株老槐,劲疾的动作惊起了树头栖息的两只寒鸦,那两只倒霉鸟儿刚刚震翅飞离树梢,便被山贼人刀合一,一刀劈为血粉!
凶霸的刀劲掠过那株老树,枝条树冠被这式刀招切去大半,轰然坠地。
老孟落地收招,满意的看着这一刀的成果。眼见功力又有精进,不由疤脸带笑,高兴的屈起中指一弹刀身,让破军刀发出一串“嗡嗡”的悦耳轻响!
手抚着宝刀,平息着刀身振荡传来的震颤,孟义山心中武思澎湃。刀招虽然收了,刀意却蕴含心胸,时时想跃跃欲试。
孟义山舞刀之时劲气四摧,身侧的雪地都被刀劲切割的十分凌乱,条条道道的印记深划于地,好似一道错画了的棋盘。
如此激烈的演练,老孟的靴子印却只在雪上浅浅的留下半寸,轻身术已然炉火纯青。等他功夫再深厚些便可达“踏雪无痕”的内家绝诣。
清晨热身已毕,将破军刀归入鞘,天色已然大亮,眼看快到辰时,孟大人便将衣冠整束,起步前往前院衙门办差巡视。
穿过了数进院子,就到了前庭。迎面是处百丈方圆的广场,原来是巡检司晒盐堆物的地方。
此时正值岁尾,百事停歇,便空了下来,由孟义山交给了郝大通用来操练属下。
场内积雪已经被清扫到一边,靠墙堆成了雪垄,岘出水磨青砖铺设的地面。近百名大汉身穿紧衣短打,排成数列在此操练拳法。
众人的动作刚强有力,随着弓步发拳,退身收掌,发出一声声强力的喝吼。生龙活虎,气势十足。
检使大人见状满意得很,把眼一扫,便看到郝掌门正站在队伍前面,数九寒天只穿了件挟衣,衣衫虽单薄的很,却精神抖擞,正给大伙演练着一路长拳。乍一看竟是江湖中人人会使的长拳十三路。
郝大通身形跃动,从轻灵飘忽的“燕子抄水”到凌厉狠辣的“左穿云手”,出招快如电闪,又不失凝重,进退纵横拳风呼啸,扑击翻腾迅捷如豹,非常契合拳经中的“轻如叶,重如铁”六字诀。
长拳招式刚猛,郝大通使到兴发一声轻吼,须眉皆立,全身骨节格格暴响,势如山摧的倾身崩出一拳,铁拳击空,“卡啦”一声!力道无可宣泄之下,竟将脚下的地面踏裂了。
郝掌门凝挚定势,面容沉静,卓立在武场之上,发鬓边滴滴汗珠顺势滑落,不觉间已浸湿了地面。
阳光越过屋脊照在他的身上,坚实贲起的肌肉随着浸湿的挟衣凸显出来,轻风拂过,显得非常洒脱。
这一场演武,郝大通勇武刚健的身手极有魄力,看的大伙目瞪口呆。良久才爆出一片彩声:“好啊!绝顶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