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守护他。”

蒋云书翻找了下药箱,没找到第一类止痛药,其他的也不是不能吃,但副作用会很大,他站起身,“白糖,附近有药店吗?我去买止痛药。”

白糖闻言想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撑起身子,被蒋云书阻止了,他只好听话地跌坐回去,“…… 小区里有一家,在出门左转。”

“好,” 蒋云书换了套衣服,倒了杯温水放在白糖可以拿到的桌子上,问,“想上洗手间吗?”

白糖抿了抿发白的嘴唇,“不想的,先生……”

“好,你就坐在沙发上,不要压到伤口,” 蒋云书拿上钥匙,“我很快就回来。”

出了门,空气顿时清新了起来,他总算是能无所顾忌地大口呼吸了。

等回到家时,房子里的信息素已经散了很多,他把两颗布洛芬放在白糖手心里之后就去打扫厨房的狼藉。

“先生……” 由于刚刚流了眼泪,白糖现在有些鼻塞,他张着苍白的唇微弱地呼吸着,过长的发丝黏在汗湿的脖颈上,他怯弱地说,“我、我来打扫吧……”

“没事的。” 蒋云书说。

晚饭还没做好,所以刚刚他顺便点了外卖,是附近的一家菜馆。

外卖还没到,蒋云书坐到沙发上,语气平静:“白糖,我们先聊聊,好吗?”

白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瘫着无力受伤的右手,低头缩在沙发的一边,坐姿僵硬,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蒋云书又再次痛恨自己的迟钝,明明每次两人相处,白糖都是低头弓背的姿势,从心理学上讲,全是满满的自我保护意味。

视线落在了白糖的左手上,蒋云书发现上面有细碎的伤痕,他轻声问:“我们领结婚证了吗?”

搭在膝盖上的手立刻攥了起来,白糖愣了一会才小声回答:“…… 领了。”

蒋云书组织语言,尽量委婉:“我们,都是自愿的吗?”

白糖的指节开始发白,他再次点了点头。

蒋云书不再绕弯子,只是这话他说得艰难,宛如卡了根鱼刺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我以前对你很不好?打你?”

这下白糖有反应了,他 “唰” 地一声抬起头,又快速地垂了下去,左右摆头连带着发丝都剧烈地晃着,声音不难听见带着颤:“不、不是的,先生我错了……”

就那么一秒,可蒋云书仍然看清了白糖眼里全是要溢出来的惊恐。

他沉默了。

在安静中,白糖攥着布料的手越发用力,那一小截露出来的脖颈好像变得更苍白了。

半晌,蒋云书打破了这个僵局,说道:“对不起,如你所见,我失忆了,所以不知道以前具体对你做了什么,但我会尽力弥补,可间隙已经在了,如果你想……”

他对白糖的举动那么恶劣,白糖绝对很憎恨自己,那么离婚应该是白糖最想要的结果。

“我们可以离婚。” 蒋云书平静地说,“我会用尽全力补偿你,无论是财产抑或是……”

“不要!”白糖 “噗通” 一声膝盖着地跪在了地上,屁股抵着脚后跟,不顾伤口,小心翼翼地抓着蒋云书的裤脚,仰着头,脸上全是乞求,“先生、先生我错了,我不要离婚…… 我会、我会改的…… 求您了,求您我会改的……”

蒋云书着实是震惊了,心吓得一颤就要把白糖扶起来,可白糖不愿,嘴里只来来回回那几句:“错了,先生我错了…… 不要离婚。”

“不离婚,” 蒋云书怕伤口裂开,只能先答应,他把白糖抱回到沙发上,连抽了三四张纸,解释道,“我没说要离,决定权在你,只是说如果你想我们可以……”

眼见白糖膝盖一弯又要跪,蒋云书压下内心的疑惑,立刻改口:“我们不离。”

“谢谢先生……” 白糖颤着声音说,手里的纸却没敢用。

“擦擦眼泪。” 蒋云书提醒道。

白糖这才用纸巾碰了碰脸。

“真的对不起,” 蒋云书重复了一遍,咬字清晰,语气认真,“但之前我对你做过那些不好的事,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其实蒋云书对白糖的感情很简单。

第一,他是个医生。

第二,他现在是 “蒋云苏”,白糖作为他名义上的妻子,他会尽力去负责,去弥补原主犯下的错。

第三,人都是视觉动物,他从心底上不忍心一个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变成这副病态模样,并且,他有余力也有足够多的钱财去伸出援手。

最后一点,白糖长得太像他的病人周安了,那个小男孩…… 蒋云书垂眼看着白糖的头发,估计活不过一年了。

周安从县医院转来市医院的时候才 13 岁,蒋云书是他的主治医生。

小男孩一双笑眼,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上,见到蒋云书来查房,就会露出一个笑容:“蒋医生,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