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那青色车辇和水族的“人”全都走了,赵谦看着他们的影子,心中混乱不堪。
他们伤了小尼姑,他该恨的。
可那个自称“敏”的车中人,字字句句全在理上,而且,心胸极为豁达,目光也十分独到。
对那个敏,赵谦却又觉得有些欣赏。
见他们消失无踪,赵谦赶紧将目光转回到静月身上。
雪白如纸的脸色,微微皱着的眉眼。
此时的静月,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弱姿态,躺在了赵谦怀中。
看着奄奄一息的静月,赵谦爱怜的亲了亲静月的额头,轻轻道:“小尼姑,我在这儿呢,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抱着静月,在初放金芒的朝阳中,缓缓离开了甲板。
静月还活着,赵谦是欣喜的。
活着好,活着好,活着就还有希望,活着就还有再醒过来的可能。
这总比,一个凶信将他一棍子闷死好。
回家,回杭州,回皇宫。
皇兄手上也不乏能人异士,让皇兄把那些人都叫来,这么多人,不信打不开一个镇魂碑。
再不然,出皇榜,招高僧,大宋国人才济济,就没有一个能赶得上小尼姑的么?
小尼姑不是就曾将这镇魂碑打开,放出了风丛么?
赵谦一边抱着小尼姑回房,在路上,已经将应对的方法在心中滤了一遍。
回到房中,赵谦将静月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这才细细端详起静月的情况。
嘴角有血,怕有内伤。
额角有血迹渗出,赵谦用手的一拨拉,好长一个口子,好在并不太深。
他又将静月那身皱巴巴,潮湿湿的衣服扒了下来,仔细检查静月的身体,且喜身上并无伤痕。
看来,静月的身体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害,她又一次陷入沉睡的原因,应该就是车中人所说,少了魂魄。
赵谦向李秀讨来治内外伤的,内服的内服,外敷的外敷,静月虽没有醒着,但她的身体,还是得好好医治的。若是魂魄回来了,身体反倒出事了,这可真是件糟糕的事情。
知道静月喜洁,赵谦又弄来了桶热水,将静月的身体上上下下的洗了个干干净净。
洗完了,擦干了,赵谦在静月的胸前轻轻亲了两下。
小尼姑,我非礼你了,起来用小白玉槌敲我吧!
赵谦亲着亲着,说着说着,把脸猛的扎到了静月的胸前,双肩不停的抽动。
李秀他们觉得王爷疯了。
暴风雨那夜之后,王妃无缘无故的昏睡不醒。
从那以后,王爷就疯了。
他不再和他们一起讨论女人了,也不再显摆偷情艳遇了,他整天待在房里,守着那个无知无觉如同活死人一样的王妃说话,就好象王妃能听得见一样。
李秀不明白了,李秀不懂了,李秀有疑问了。
这还是王爷吗?
这还是那个花天酒地,寻花问柳的敬王爷吗?
看着赵谦那深情款款的样子,李秀曾经一度认为,王爷可能是被某只花痴的鬼附了身了。
船行的是快是慢,路走的是曲是直,赵谦不再过问了。
江边险峰是奇是绝,江水之中是鱼是虾,赵谦也不再有兴趣了。
他的眼中,他的世界里,好象只剩下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他整天围着那张床转,不厌其烦的坐在静月身边喋喋不休。
他帮静月洗澡,给静月换衣,喂她喝药,以口度粥,日日送进静月那已经不会吞咽的嘴里。
有时候,他会将静月抱在怀中,手中拿了本经书,读给依在他怀中的静月听。
有时候,他会研好了墨,蘸饱了笔,照着静月的字迹,一笔一划的抄写经文。
有时候,他会给静月揉揉筋骨,揉着揉着,就对着静月那反应的身体上下其手,然后在自嘲的笑声中,再整整齐齐的给静月穿好衣服。
赵谦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这么个声名狼藉,花名在外的人,原来也会有如此痴情执着的一面。
以前的薄情,以前的放荡,皆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对心思的人,没有遇到那个可以放在心上的人。
而最最让赵谦心相系挂的,是静月的那声轻唤。
——赵谦!
————赵谦!
睡里梦里,赵谦总是听到静月温柔又深情的喊他。
然后,赵谦会在甜蜜中醒来。
然后,他会将静月紧紧的抱在怀里,深深亲吻。
然后,他会埋首静月怀里,长久沉默。
赵谦沉浸在和静月两个人的世界中,不再过问一切俗务。
这个世界中,感情太过单纯,单纯到,只有他和静月两个人。
这个世界中,感情又太过复杂,复杂到,赵谦都搞不明白,自己和小尼姑的感情,到底应该如何来计量。
如何计量呢?
自己喜欢她有多深,有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