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心有灵犀

且说商婵婵跟谢翎彼此心中存着缘故,一见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五皇子心里却没这些缠绵的心思,见大家寒暄完了就直接开始抱怨。

只道:“从前父皇母后都说我无心正途,只知道憨玩。跟四皇兄正是一个难兄,一个难弟。”

“可现在我想做些正事,他们又都不许!”

荔容郡主了然:“你想上战场?”

“正是,我想跟着舅舅去闽南,父皇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多去求了几回,他还恼了。”

“说我要是再去歪缠他,到时候就将我跟二哥一起圈了,正好做个伴。你听听父皇这话,居然拿我跟二哥一起比!”

荔容郡主冷笑道:“皇伯父说圈你当然是吓唬你,但二殿下这次回京,可就真的要被圈起来,跟义忠亲王作伴去了。”

闽南的战报逐渐传来,日益详尽。

纸到底包不住火,甄应嘉行事太过狠绝,为一己私欲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自然不只有一个冯典仪将他恨之入骨,宁愿以死状告。

若说冯典仪是沉沉黑夜中第一缕火光,那随之而来的一封封弹章和密奏,便是星星之火,渐成燎原之势。

大约是墙倒众人推的缘故,连周琼都上书,陈列甄应嘉之过失,努力把自己摘出来。

然而这些过失里,还有一个人的影子。

那就是被贬到闽南的二皇子。

他跟甄应嘉真可算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两个人简直是一见钟情,一拍即合地搜刮民脂民膏。

也是有二皇子这个皇上的亲儿子一起背锅,扯着虎皮当大旗,甄应嘉才越发胆大,将那些忠臣良将都排挤到一旁。

剩下的都跟他蛇鼠一窝,别说日常勤于操练了,根本连编制都不全。

战事一起,这些军队立即溃不成军,许多都是将领带头跑路。

只将手无寸铁的平民扔给虎狼一般的叛逆去屠戮。

韶山城知府上书直言甄应嘉手下的军队乃“顿兵日久,酗酒狎妓,酣嬉无度,唯月支足饷。”

不单如此,甄应嘉更是把持军政,藉势侵克,而二皇子则将他们这些朝廷命官呼来喝去,如斥家犬。

皇上恨得几乎要将二皇子拿来直接打死。

然闽地遥远,皇上一时抓不着儿子,只能先将柳贵妃贬为庶人以平一腔怒火。

于是此次押解回京的不止有甄应嘉,还有二皇子。

皇上当年曾金口玉言:无诏恭郡王终身不得返京。

本来是想当这个儿子白养了不存在,将他扔在外面自生自灭的。

谁知道人家二皇子靠自己的本事,不到两年就逼的皇上不得不将他召回京城。

皇上虽未跟商婵婵交流过,但两人对二皇子的认识可谓达成了共识:其为人虽蠢,但蠢得极具杀伤力。

这样的人哪怕孤身一人也能造成狼奔豕突的局面,所以不能放他在外面。

必须圈起来,看死了再也不许作妖才行。

而五皇子这时候跑去求皇上,想跟着谢羽册去剿匪,当真不是个好时间。

被皇上吓唬着要扔去跟二皇子作伴后,也只得偃旗息鼓,在这里一迭声的抱怨。

五皇子语速快的很,商婵婵一句话也插不上,只得示意谢翎借一步说话。

萧让见听众离去,连忙要叫住他们:自己还有好些话没说完呢。

然被荔容郡主当场喝止:“你跟我抱怨就行了。”

商婵婵连忙给了荔容郡主一个感激的笑容。

两人走到亭中,因宫女们都站在外头不曾跟进来,谢翎索性就解了自己的狐裘给她铺在竹椅上,叫她坐了。

大氅上的风毛细细的拂过脸颊,商婵婵觉得心中又酸又软,仿佛有人在她心口倒了一壶滚烫的醋一般。

一时不忍开口,就先拿了句闲话来说:“这还是你送我的玄狐皮,攒了两三年,才凑了这一件大氅。”

谢翎望着她的面容,轻声道:“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商婵婵也就开门见山:“之前我听三哥说,皇上有意派你上闽南去。然邹太君觉得你到底年轻,便想着让娘娘到圣人跟前求情,换了旁人去。”

谢翎可是承恩公府嫡长子,最主要的是,还未成家立业。

要是在战场上有个好歹,承恩公府大房一脉就要断绝了。

于是邹太君特意进宫求过皇后:“并不是我们谢家贪生怕死。只是满朝的将领,何苦叫翎儿这样半大的孩子去呢?”

皇后缄默:与文臣不同,武将家的权柄人脉多是有传承的。

谢羽册的亲信,换了谢翎能指使的动,换了卫老将军或冯将军,则未必了。将令不通,自然全军难行。

况且谢家也不想将自家在军中的底牌给别人看,那就只能叫谢翎去。

故而谢皇后左右为难,至今还未开口。

倒是商婵婵了解谢翎的脾气,于是继续问道:“但你自己想去闽南是不是?你也不会让娘娘给你求情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