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晚,翁季浓从净房出来,照例坐到妆匣前涂涂抹抹。

铜镜打磨得光滑,清晰的照见翁季浓莹白的小脸,眼睛红肿,周围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比这更显眼的是她右脸颊上多出了一道细长的红痕。

春芜说过会儿要帮她敷眼睛,消消肿。

翁季浓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

春芜又道:“夫人,您脸上这道痕怎么办啊!”

平日里她们都十分仔细着她们娘子的脸,深怕碰着磕着,怎么出去了半天,脸上多了道伤痕。

翁季浓皱眉,凑近铜镜,仔细的看了看,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啊!是那个时候碰到的吗?”

翁季浓看它只是发红,没有破皮,松了一口气:“没事的,过几天就会好了吧!”

春芜动作放轻,刻意避开那道红痕。

元琛从隔壁屋子沐浴回来,翁季浓正躺在临窗的贵妃榻上,身上搭了一条薄毯,春芜拿着热巾子帮她敷眼睛,她手里还拿了一只小罐子把玩。

见元琛进来,春芜便收了东西,退下了。

眼皮热热的,翁季浓缓了一会儿才睁眼,偏头瞧他,面颊上的红痕太过明显,明晃晃的刺着元琛的眼睛。

“怎么这么嫩!”元琛俯身看她的脸,情不自禁地说道。

他记得他只轻轻碰了碰。

“我哪里知道啊。”翁季浓幽怨地瞥了一眼他的手。

“抱歉。”元琛比翁季浓更在乎这条红痕,一直盯着。

又想到她今日骑了马,虽然他往马鞍上垫了厚厚的棉布,但还是担心她颠着屁股了。

“屁股疼不疼?”

翁季浓猛地红了脸,虽然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但还是被他的话羞到了。

直起身跪坐着,藏起自己的臀部,哼哼唧唧地摇头:“不疼的。”

元琛放下心:“上榻吧!”

“等一等。”翁季浓让他坐下,执起他的手,反过来,隔着毛毯放在自己腿上。

他的手黝黑,比他小麦色的肌肤还黑,掌纹深,指头掌心上有厚厚的老茧,因着西北干燥,有些地方裂了几道口子,这样一双手实在是不好看。

可就是着双不好看的手,挽长弓执剑戟,守卫着大晋朝岁岁太平。

元琛虚握手指,动了动,把手背朝她:“别看,给你打两下出气。”

他以为翁季浓还在生气他碰坏了她的脸,毕竟他是知道她爱美的。

翁季浓不理他,强硬的把他的手重新展平:“不要动哦!”

接着拿起她方才在手里把玩的盒子。

盒子很漂亮,颜色纯正粉釉瓷盒,上面描画了一幅仕女图。

打开后,里面是半盒白色的乳膏,还有一股香甜的气味。

元琛猜到她想要做什么了,忙要缩回手。

翁季浓不满地看他,泛红的挑花眼多了几分妩媚,元琛一下子就动不了了,僵硬身体随她摆弄。

翁季浓挑了好大一坨乳膏摸到他的掌心:“这是由天兰葵,洋甘菊、铜钱草和其他一些植物制成的,多涂一些,你的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帮他涂抹,神情认真细致,仿佛再做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

元琛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他个大丈夫涂这些算什么?不成体统。

他变扭的想要打消她的主意:“老茧没了,握兵器的时候会手疼。”

翁季浓果然顿住了。

元琛欣喜。

结果翁季浓娇声说:“哥哥放心,这个膏子效果没有那么好,只是有些许的作用,你看看你的手都裂开了,吹了风要疼的。”

话里好像还带着一丝恼火。

不知是在恼火元琛不听话,还是在恼火膏子效果不好。

元琛讪讪的,用另一只空下来的手摸了摸鼻子。

翁季浓白嫩的小手穿梭在他大掌中,时不时与他十指交扣。

好不容易抹好,元琛才歇了一口气。

翁季浓抱着他的胳膊:“哥哥不许偷偷去洗掉。”

抹都让她抹了,他又怎么会去洗掉,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

翁季浓这才满意了。

拉着他香喷喷的手回到床榻,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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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抹了三四天的手膏,元琛惊奇的发现他手掌上开裂的口子慢慢愈合了,手掌也不似以前那么干燥。

元琛张了张手掌,嘀咕了句:“还挺有效的。”

这下他也不排斥了,不过还是要翁季浓给他抹,他才抹,从不主动自己弄。

翁季浓原先还不知道,见他乖乖的由着她涂抹,以为他愿意了,第二日便没有帮他弄,自己沐浴完早早地上了榻。

元琛穿着中衣,手洗净擦干,阔步走到贵妃榻前坐下。

粉釉瓷盒一直摆在榻上,不曾拿走过。

元琛看她趴在卧榻上专心的看书,不像往常一样过来。

心里有些奇怪,轻咳一声。

试图引起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