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Everyone·
*Alvin*
“如果我们现在杀掉了玛丽·库尔松还有她的丈夫,情势只会对公爵夫人更加不利。”
“我当然清楚这一点。”安娜哼了一声, 转过身来, 那冰冷的双眼似笑非笑, 埃维斯怀疑她从来就不知道微笑的真正含义,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杀死她。”
“我以为你只做她希望你做的事情。”夏绿蒂被打发去了楼上的房间,她还没有厉害到能在安娜与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听这场对话, 但埃维斯还是玩起了这个代词的游戏。这比提到康斯薇露的名字要容易, 埃维斯本能地感到这个名字会激起一丝来自安娜的敌意。
她知道康斯薇露爱着我, 而那似乎并不是一件会令她感到愉快的事。
“所以我从来没碰过玛丽·库尔松——至少,在恰当的时机到来以前。”
“如今杀掉她也于事无补, 不过是一种事后的报复。”埃维斯理智地指出了这一点, 尽管他清楚安娜是不可能因此就打住的,“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糟糕。”安娜道,她的眼神转到了挂在后门边上的漆黑斗篷上。
在滂沱大雨的天气中, 披着斗篷的她毫不显眼,就像雨雾中的一道淡淡阴影一般来到了埃维斯的住处。他那天没能成功潜入威斯敏斯特宫,但他设法在安娜陪着公爵夫人离开那儿时让她看见了自己, 事后又给她送去了一封以法语写成的信。以商人的语气告知她公爵夫人订购的香水已经抵达了伦敦,并在落款处按照惯例留下了联系方式与地址——他自己的地址。
豆大的雨滴疯狂地敲击着窗户, 风吹得窗户嗡嗡直响, 仿佛整个伦敦都成了尼奥尔德手中的哈登角琴,随着他奏响的乐章一同哀鸣。这样的恶劣天气在七月是罕见的,它骤然且毫无预兆地在公爵夫人的真实身份被揭示的当晚凌晨袭击了英国。有许多人都把这看成了上帝的怒意——作为对一个女人接替了本应属于男人的职责的惩罚。“就连上帝也不容许这样的异端存在于我们的国家!”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在街区的小酒馆里大声嚷嚷着这句话,随即, 去那儿打探消息的埃维斯便将他一拳打倒了。
“就像这天气一样糟糕。”安娜给出了一个结论。
“我也打听到了一些不妙的消息。”埃维斯承认道,“怎么花了你这么久才来找我?我险些以为你根本没有看到我,或者理解我送去的那封信——”
这已经是公爵夫人身份被揭露后的第三个深夜了。
“我要替公爵夫人给玛德·博克送信。首相派了许多警卫守在伦道夫·丘吉尔夫人的宅邸附近,表面上的理由是为了保护马尔堡公爵与公爵夫人的安全,免得有暴动的人群袭击他们。实际上却是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切断他们与外界之间的联系,尤其是切断他们与媒体之间的联络——所有的仆从都被禁止外出了,如果我们需要什么,警卫会给我们送进来。就连范德比尔特先生与范德比尔特太太也被禁止与公爵夫人见面。”
“他们当然要防着威廉·范德比尔特,那个狡猾而且无孔不入的商人。索尔兹伯里勋爵也早就明白了公爵夫人有多么会利用媒体的力量——更何况她的盟友是玛德·博克,全伦敦最锋利的笔杆。”埃维斯并不觉得意外,“你是怎么说服公爵夫人你能在这种情况下溜出来的?”
“我告诉她我贿赂了一个警卫,理由是我晚上想去与我的情郎见见面,那个警卫心软了,便同意晚上放我出去一会。”她捕捉到了埃维斯探询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别担心,伦道夫·丘吉尔夫人的宅邸很宽敞,她没有办法跟着我走那么远,看见我是怎么躲开那些警卫的——轻而易举,实际上。”
“你是怎么知道她们之间存在着纽带,束缚着她不能离开太远?”埃维斯问出了这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很简单。”安娜冷冰冰地说道,她的语气一下子低沉了下去,“当她没有第一时间就离开公爵夫人时——那时她还是一个连我都难以忍受的粗鲁女孩——我就猜到了这一点。”
安娜的眼神说明这背后还有更多的故事,但埃维斯知道她不会告诉自己。比他知道更多与康斯薇露有关的事情,比他拥有更多与她相处的时间,似乎是唯一让安娜勉强与他保持着这种互帮互助平衡关系的原因。她为此而有着某种优越感,并因此得以忍受康斯薇露与他相爱这个事实。
“她还好吗?”埃维斯决定转移话题,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康斯薇露的状况。
“她很担忧,就现在逐渐恶化的情况来说,这是自然的。我听到她与公爵夫人在房间里低声商量着要如何处理眼下的情形,比较之下,公爵夫人倒是显得更加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