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白雪岚既说要一起办,宣怀风断没有不依允的道理。然而他竟不知道这一起办,如何到后来就变质了,彻底成了白雪岚办了他。
一连被那肉食动物翻来覆去地吃了不知几遭,他这食草的,开始是配合的不想抵抗,继而,是耐不住想抵抗而无力抵抗。浑浑噩噩之间,从欲仙而至欲死,筋骨都被利齿嚼碎,连脚趾尖都失去了知觉,只恍惚瞧见红烛映照下,白雪岚棱角分明的俊脸,耀着光的一双黑眸,能摄住人的魂魄。
渐渐的,烛光也不见了。
淡墨一般氤氲上来的黑中,犹余一丝幽幽的果子甜味……
白雪岚酣畅淋漓地把一生中最甜蜜的仪式,办在爱人的深处,发现那绷紧的身体簌然在自己体下泄了劲似的松软下来,最后一丝残存的酒意也醒了。
忙查看一番,宣怀风果然是耐不住连番征伐,晕了过去。
被吻得半肿的唇角,剩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甘美,优雅的淡眉却微蹙起来,仿佛忍耐着什么。
白雪岚想起刚才兴致在最高点时,他蚊子似的喊了一声疼,当时浑身气力都蓄在胯下,已成洪水崩堤之势,白雪岚哪勒得住自己。现在洪已泄了,才把捏出几道红印的修长两腿分开,仔细一看,那黏沾着两人羞液的入口,在前一夜的蹂躏中还未得到恢复,现在算是伤上加伤,被淫靡的摩擦弄得极可怜的红肿起来。白雪岚又是心疼,又是懊悔。果然不该喝酒,一喝醉,就兽性大发,吃得忘了停嘴。
他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两句,便下床到浴室去。山东老家的浴室没有珐琅大浴缸,但富贵之家,讲究一个享受,热水管和洗澡的大木桶还是有,而且也是二十四小时都供应着热水。
白雪岚知道自己色欲熏心,又让爱人给吃苦了,现在就是老实赎罪的时刻。唯恐宣怀风受冻,先把房里的热气管开到最大,又在浴室里打开热水龙头,把大木桶放满了温热的水,把昏过去的宣怀风轻手轻脚地放进木桶里。
手伸在木桶里,拿着毛巾帮宣怀风轻擦了两下,忽然又想,满床的果子汁,总不能洗干净了又躺回去。
对着手表一看,已是早上快四点钟,这时候叫听差过来收拾,听差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不过那些人嘴碎,以后乱嚼起舌头,自己不怕什么,怀风却是脸上过不去。
还是不要惊动太大的好。
他便出了房,去廊那边的小屋里叫野儿。
野儿正在床上睡着,忽然被人一推,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床前站着一个大黑影,吓得差点叫出来,再一定睛,便瞧出是白雪岚了,奇怪地问,「半夜三更做什么?几点了?」
白雪岚说,「房子乱了,你收拾收拾。」
野儿说,「外头没有值夜的人?叫谁不行,偏来弄醒我,你也太折磨人了。」懒懒地打个哈欠。
白雪岚说,「我不要那些值夜的,信不过。」
野儿哼道,「你信不过他们,就信得过我吗?昨儿还骂我呢。我说,别再使唤我了,你再找一个信得过的去。」
白雪岚记挂着宣怀风还躺在热热的木桶里,不想耽搁,推着她肩头说,「别和我强嘴,我急呢。快起来。不是有缘故,我也不来找你了。」
野儿看他的神色,似乎真要着急了,也就连忙下床,随手披了一件袄子,跟他到房间去。
一进房,就有一股被屋中的热气蒸腾过的果子汁香味扑面而来,其中,又掺杂着陌生的,似淡而实浓的麝香腥味。野儿先不解这是什么,再一想昨夜白雪岚和宣怀风的景象,便明白过来了,羞红了脸说,「怪不得叫人来收拾,你也太……」
终究不曾说下去。
白雪岚倒是一派寻常,对她说,「我去浴室洗洗。你别的不用忙,就是床上弄脏了,快换一套干净的。」
说着就进浴室去。野儿眼尖,他把浴室门关上那一瞬间,已瞧见隐约有个人躺在浴室的大木桶里,头搭在木桶边缘,微微仰起,像是睡过去了。
野儿猜到那木桶里躺着的是宣副官,也不多言,到了床前一看,被褥凌乱不堪,果子汁倒了满床也罢了,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羞人地这里一块,那里一斑。
难怪白雪岚死活不让外头值夜的人来收拾。
野儿麻利地把床上东西都收拾起来,丢到一旁,拿了毛巾把床沿抹了一遍,取出一套冬天被铺,连枕头和枕头套,暖暖软软地重新铺好,忙出一身薄汗。
直起身来,打量了一下,耸着鼻尖嗅了嗅,还是摇头,又找出一个黄铜小香炉来,在里面撒了一把沉香燃起。少刻,烟从炉中袅袅浮起,气味顿时清净了些。
浴室门打开,白雪岚拿着一块很大的毛巾,把宣怀风裹着。刚从热水里出来,宣怀风仍是昏睡着,眉间的微凝却展平了,仿佛也感觉到身体上的温暖惬意,露出大毛巾的一只手臂垂着,肌肤淡淡浮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