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梨棠棠,袁博远,一段时间不见突然憔悴不少的洛安,还有几个曾经关系不大好的全部坐在一张圆桌上……发完消息,李相浮一抬眼,一圈望下来挑眉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哪里是订婚宴,分明在开联谊。

“号召一群人打一个叫什么来着?”作为被针对的中心,他嗤笑一声,心中念叨着何谓以多欺少恃强凌弱,这就是了。

李沙沙:“少林派空智大师,曾经主持过一个屠龙大会。”

李相浮沉默一瞬:“李沙沙。”

“嗯?”

“九年义务教育,你一年别想少。”

“……”

警告完不省心的系统,李相浮手抵着下巴,又一次侧过脸问秦晋:“后来你是怎么保留住记忆?”

秦晋:“真正想做一件事时,总能找到法子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知为何令李相浮心中一跳,他别开眼:“然后呢?”

“有一天,你忽然出现了。”秦晋自始至终平静的音色有了一丝波动:“而我犯了一个错误。”

李相浮下意识接道:“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那种错误么?”

“……”秦晋:“是每个溺水者都会犯的错误。”

垂死挣扎中,看到有人游来,求生的欲望作祟,硬生生拉着对方共沉沦。

说到这里他微微晃神,没有去谈这段过往,倒是说起了另一段往事。

……

用一种很荒唐的比喻,李相浮和秦伽玉的友谊比热恋中的男女燃烧得还要旺。

被家里教训一番,李相浮不得不安稳一段时间,课照翘,但作业总归是写了。一天趁家里人都不在,主动邀请他们去别墅作客。

自从察觉到李相浮对待秦伽玉的奇妙态度,秦晋难免多出几分注意,并未拒绝。

阳光灿烂的午后,李相浮和秦伽玉在二楼互抄作业,因为长时间和秦伽玉待在一个空间会有窒息感,他独自站在庭院里看喷泉。

一支全新的铅笔突然从小窗户扔下来,稳稳砸中他肩膀,一回头,就看见楼上的少年招摇笑着,嘴里却念叨着:“抱歉,手滑了。”

然而没多久,对方又扔下来一个纸飞机。

……

从过往中回神,秦晋唇角微掀:“这才是你当初的样子。”

并非旁人口中的不堪,反而极其热切,明朗。

李相浮却是轻轻吸了口气:“……高空抛物,我从前竟然还做过这种混账事儿。”

李沙沙沉吟:“爸爸,高空抛物入刑前,潘金莲也是这么和西门庆见面的。”

不要拿现在的眼光去苛责过去的老艺术。

秦晋:“……”

指尖蘸着茶水在桌上无聊画着圆圈,李相浮打量着站在中心区域看似登对的新人,好奇:“秦伽玉为什么恨我?”

秦晋微微摇头。

没等来回答,李相浮只是象征性地发出一个单音节的‘嗯,’传达疑惑。

“具体不清楚,大概是你毁掉了他最重要的东西。”秦晋:“那时候你拼命向我输送善意……”

目光落在桌上的鸡汤,说:“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一副不把人从沼泽中拉出来誓不罢休的样子。”

“……”

至此,李相浮总算明白‘同情比爱慕更能让人飞蛾扑火’,是从哪里得来的前车之鉴。

原来自己才是那只扑棱蛾子。

半满的杯子一晃,前方新人交换喝下订婚酒,场上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李相浮突然说:“也许我该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

秦伽玉毫无疑问是性格扭曲的逐利者,所以做得事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报复,那对他而言太过肤浅。

秦晋挑眉:“想放多远?”

“五十厘米。”说罢,余光瞥了眼身边的李沙沙。

天西古村绑架失败后,秦伽玉又让陈冉私下试图诱拐李沙沙,或许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此刻李沙沙正趴在桌子上,一副很困顿的样子,见状李相浮考虑要不要带他提前离席,李沙沙突然开口:“石头。”

“石头?”

李沙沙额头抵在胳膊上,腿在半空中晃着,视线却凝固在颜色格外饱满的地板上。

李相浮反射性跟着瞧了瞧,地面的设计偏向厚重的玻璃板,里面灌入蔚蓝色液体,和悬空的挂饰交相呼应,打造出梦幻殿堂的童话感。

手腕一动,他故意碰落桌上的筷子,低头去捡的瞬间弯腰俯视地板……只见半透明的地板下方,隐隐能看到一些石头的轮廓,拼凑在一起,如同干裂的水泥地。

李相浮不动声色地坐直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弯腰太猛,起身时头有点晕。

沉思半晌,他上网搜索与会场相关的新闻,发现在两个月前,苏桃斥为了订婚宴巨资买下会场所有权,之后重新装修。

“地板有古怪。”

李相浮看向秦晋,后者已经在打电话,让人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