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风雨停歇。
床帏内幽香重重,卷着潮热的湿,在昏黄的烛光下,有着靡丽的景致。
猊烈喘着气,鬓角的汗水滑下,沿着线条锋利的下巴滴落,洇湿身下的雪色肌肤,他额头抵着李元悯,心中那难以忍受的焦裂逐渐平复,只缱绻地啄吻他:“殿下……”
李元悯眼角湿润,面色潮红,双唇浮着艳的红,额发凌乱地黏在羊脂玉一般的颊上,催生出一股与平日里全然不一样的风情。
他眼眶里半挂着一颗泪珠,被猊烈轻轻吃了。
正待搂起他,李元悯无力阻了他:“让我歇歇……”
到底苦了他这般承受了,猊烈眼眸一暗,抱住了他,将他身下狼藉得一塌糊涂的褥子抽出,丢在地上。
二人就这么汗渍渍黏糊糊的搂在一起。
等稍稍缓和过来,李元悯这才下了床步出外室,唤人抬水来,他生性·爱洁,有时天热起来,一夜沐浴上两三次也属常事,故而即便这是今夜第二次传人抬水,下人们也不奇怪。
温水漾着点滴热气,浴桶内,二人互相为对方擦拭。
“黑了,”李元悯摸了摸他结实的手臂。
猊烈垂眸看着他的脸,“瘦了。”
李元悯抬眸看他,心下生出一股柔情,抬着下巴凑了过去,亲了亲他那薄薄的唇。
“这次怎么这般快回来?”按计划,他至少过一日才能回得来。
猊烈道:“张龙替我盯着那边,不碍事,都城这些日太乱,我不放心,而且……”
他声线沉了下来,让人耳芯里痒痒的:“……我想你快想疯了。”
青年难得的直白令李元悯脸微微一热,想起了那些简简单单的书信,他抬眸:“你信上可没说。”
猊烈并不回话,只拉过他的手,放在掌心婆娑着,腕上还有方才床榻间留下的痕迹。
这样纤细雪白的腕子,竟被他抓出一圈的青紫来。
他抓着它,按在头顶,没完没了的。
自二人初尝滋味,猊烈几乎是日日纠缠他,此次又隔了十多日,热情勃发、躁动难安的青年又能如何按捺,几乎像是敲骨吸髓一样将他吞了。
猊烈反问:“殿下可曾想我?”
他深深看着眼前的人。
李元悯眉眼带了笑意,居然生了出几许纯净之外的妖媚:“你说呢。”
他靠近了去,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凑着他的耳朵道:“方才快活的……又不止你一个。”
猊烈眸色一颤,喉结动了动,立刻捧住了他的脸,狠狠堵住他的唇。
小别半月再重逢,猊烈自是不肯回自己院子,便是李元悯,也舍不得他走,二人拥抱着静静躺在塌上。
李元悯突然道:“阿烈,你愿意接郡守军这摊么?”
猊烈道:“殿下想让我接管?”
“嗯。”
猊烈便道:“我愿意。”
郡守军乃地方重要兵力,历来由巡台府所掌,但猊烈问都没问他的打算,便这么轻易答应了,好像理所应当一般。
从京城辗转到这个边陲之境,他们永远都是彼此的前胸后背,分不出第二个人来。在他面前,李元悯常常可以感受到一种很踏实很有力的难以言喻的感觉,他靠近了去,将脸颊贴在猊烈温热的皮肤上,觉得即便前方风雨重重,他充满了勇气。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拉过了猊烈略显粗糙的大掌,贴在了自己另一边脸上。
掌心的温度,从脸颊,一直渐渐浸入心内。
***
岭南暴·乱的那一天平平无奇,天气炎热,日头很早便升起来,与往日别无两异。
杂乱的房内,清晨的日头从破旧的木窗外撒了进来,明晃晃地照在眼皮子上,袁福不满地翻了个身,旋即脑袋一阵剧烈的痛,他锤了锤,嘟囔了几句,睁开了眼睛,眼前一裸身女子正扯着被褥掩在胸口,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袁福皱了皱眉,这唱得是哪一出?
他历来流连烟花之地,若是街上遇到什么姿色颇佳的良妇,偶尔也轻薄一二,或干脆仗着自己父亲朝廷命官的威势,侵占玷污的也有,所以这会儿,他只当是自己又躺在哪个良家妇的床上。
他坐了起来,瞧清了眼前人来,见那女子虽是神色惊惶,但看得出来有八·九分颜色,小家碧玉一般,他怔了怔,便笑吟吟凑了过去,欲要扯下对方遮掩身子的被褥。
“娇娇这是作什么?昨日恩爱一场,何苦今日便这般翻脸不认人,可是爷昨个夜里没伺候好你?”
“无耻之徒!”女子目中含泪,似是羞怒难当,“你污我清白,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话毕,便一头要往墙上撞,唬得袁福连忙上前连人带被抱住她,女子挣扎起来,撕心裂肺地哭起来,这般一番动作之下倒让他突然回忆起昨夜的事情来,
他从春风楼吃酒回来,突觉腹中紧迫,便急急寻了个偏僻的小巷解手,正淅淅沥沥的,突然此女子经过,见他这般似先吓了一跳,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竟是朝他羞媚一笑,那女子生得秀丽,朦胧月色下,更是娇美得很,袁福本就喝了酒,当下便被这一笑勾得浑身酥了半边,酒劲上脑,浑身便发起热来,一提裤子,便急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