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剑
是夜。
亓官趺坐于榻上,身周用灵石摆出了一个聚灵阵,灵石中所蕴含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被抽吸出来,形成一个浓厚的灵气团,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内。
陆丰坐于桌旁,端着一盏灵茶啜饮,察觉随手布下的禁制传来些许动静,他的神色依然淡静,连眉梢都未动一下。
另一厢,李主事将灵识收回,旋即睁开眼来。虽然利用对云舟的掌控窥探不成,他的神情也并不意外,只自语一声:“果不愧是元禄剑君的弟子。”
不过,就他所知,亓官进入流华宗不过两年,同门情谊浅薄,而今元禄剑君身陨,最大的靠山一去,任是他再厉害,终究不过是一个金丹修士,即便有心剑傍身,难道有元婴真人出手还拿不下么?
倒是那名青年有些脸生,其修为难以看透,出手又颇为大方,恐怕有些来历,且其与亓官神态亲密,显然关系匪浅,却是要多留意一番。
李主事心中如何计议且不提,这一头,亓官修炼已毕,身周环绕的灵气团皆被丹田鲸吞吸入,化成经脉里的涓滴灵力。随即,他睁开眼来,叫了一声:“师父。”
陆丰便放下茶盏,走到榻前,垂眸瞧了他一眼。亓官乖乖地仰起脸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陆丰伸出一指,轻轻点上他的眉心,旋即便有一道灵力涌入他的泥丸宫,稍一盘旋,便在神念的牵引下涌入识海。
亓官的识海对这一道外来的灵力全不设防,任其在内游弋,最后裹上了一枝细叶嫩条的小藤。这细藤原先只孤零零的一枝,而今却多了一支分叉,虽然依旧细弱,好歹显得不那么孤单,整条藤的枝叶在灵力的包裹中舒展开来,那一丝细绿上亦笼着一层灵光,愈发显得碧翠可人。
但蜉蝣妖根植于宿者神魂,当初张松阳对亓官施以搜魂之术,蜉蝣藤首当其冲,而今要将它受到的损伤补回来,仅仅只是灵力的温养远远不够。庞大的神念随后牵引着亓官的灵识将那株细藤包裹起来,徐徐不断地浸润温养着藤身中的暗伤。
渐渐地,细藤的枝叶舒展得更为惬意,细长的叶片向远处铺得更开,连叶尖尖也在尽力延展,那细嫩的顶部更是不引人察觉地冒出了一点芽尖尖。
待得一场温养结束,陆丰依旧留了一道神念在内,而后才退出亓官的识海。他睁开眼来,就见亓官仰脸看着他,有点担心地问:“师父,藤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呀?”
陆丰摸了摸他的脑袋,侧身坐下来,道:“快了。有一截老枝相依相补,而今又每日温养,它的损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随时都能醒来。”不过,那蜉蝣藤贪婪得很,既然每日都能得到温养,恐怕一心只有壮大自己,并不愿意早早醒来。
“哦。”亓官乖乖点头,而后倾身凑过来,爬到陆丰怀里,再直起身来,两手捧着师父的脸,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嘴唇印在师父唇角。
陆丰却也并不阻拦,只微微抬了抬下巴,又伸出一只手虚虚扶着他的腰。
亓官只从幻境里知道,道侣是要亲亲的,但他除了会将嘴唇贴上去之外,余下什么都不懂,倒是觉得这么和师父鼻息相触的感觉十分亲近,因此每天都要寻师父亲一亲。
陆丰任他贴了一会儿,才稍稍将脸庞往后撤了一撤,唇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好了么?”
这一声低低的,传到耳中后,亓官不知怎么觉得耳尖有些发痒。他眨了眨眼,目光不觉落在师父的唇上。
陆丰的人中很深,唇珠饱满,唇线利落且漂亮,亓官语拙,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是发自心底地觉得,师父的嘴唇真好看,好看得他还想再亲一亲。他舔了舔唇,又凑了上去,并依从心意地张开嘴,用牙尖轻轻咬了一下那饱满的唇珠,又探出舌尖舔了舔,才满足地后退,道:“好了。”
陆丰没有说话,只瞧着亓官的时间有些长,那眼神也颇为悠长。半晌,他喉结微微一动,略移开目光,淡淡地道:“那便歇息罢。”
亓官从他怀里爬起来,脱得只剩一身里衣,翻身滚进被窝里,只露出来一张脸,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他盯着师父好看的手指解了衣带,除了外裳,便自觉将身体又往里滚了滚,挪出来一块空地。
待陆丰也上了榻,他又滚过来,将脸埋进师父怀里,鼻尖微微一动,霎时便有浅淡的香气填满了整个胸腔。
“师父……”他咕哝了一句,抱住师父的腰,往那个熟悉的怀抱里拱了拱,安心地闭上眼,不一刻便沉入了香甜的梦境。
陆丰垂下眼睛,伸手抚了抚那头柔滑的青丝,也闭上眼,将神念重新探入亓官识海,须臾,便来到当初他在识海中存身的地方。他抬头望了望漫天星罗,少顷,低语一声:“周天星罗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