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肯给, 苏玙哪舍得没有十里红妆没有正式拜堂,仅勾勾手指就放肆地要?机会稍纵即逝,她抱着怀里的姑娘看了大半夜的星星。
似是猜到她尚且存留女儿家最后的柔软持礼, 薛灵渺掌心贴着她瘦削的腰肢,睡得香甜,偶尔夜里发梦一只软绵绵的手不甚老实地在她未婚妻怀里翻山越岭, 苏玙除了红着脸生受, 半点法子都没有。
睡梦里少女眉眼映出春.意,浅浅地弯了唇角, 借着月色,苏玙吻在她额头。
启明星在东方升起渐渐忽闪着亮光,再过一个半时辰天便要明,她满身疲惫地阖了眼,贴在小姑娘耳朵尖憋闷地嘟囔:“原来你也会使坏啊,存心教我难以入眠。”
打了个哈欠, 眼尾飘出困倦泪花, 苏玙重重地在她脸颊亲了口, 担心把人吵醒, 又小心翼翼地拍着她后背哄人熟睡。
耳边温热的呼吸如花香弥漫, 她笑了笑,困而睡去。
醒来,流水淙淙。隐隐约约的交谈声赶在意识清醒前纳入耳, 什么‘良配’,什么‘后悔’, 细细密密的字眼辨不清善意与敌意明目张胆地充斥着。
她身子难以动弹,眼睛睁开,光透过林木枝叶穿透过来, 落下一地斑驳,被刺得下意识眯了眼,欲起身,才晓得被点了穴道。
声音倏尔转弱,苏玙躺在地上支楞着耳朵都辨不分明,她咬了牙,来人倒真是好手段,限制了她的自由,还霸道地封了她内力。
偌大的山水屏风挡在身侧,仅仅一座屏风,金织玉刻,其品味远远脱离了有钱人的范畴,看上一眼,于这闲野之处,十二成的富贵无双。
来人是谁,不言而喻。
侍女们穿着一水的白衣,有的忙于斟茶,有的忙于摆放新鲜出炉的酥软糕点,四海首富的霍曲仪,不论走到哪都是热衷享受过着神仙般的舒适日子。
茶香弥久,少女轻酌慢饮:“师姐,你多虑了。”
“但愿是我多虑了。”霍曲仪一身红袍,怀抱白狐,她细细打量着师妹的容颜,依稀从那微弯的眉眼中窥见了与恩师一脉相承的执拗。霍家主不苟言笑,此刻却温润了目光:“好在我来得及时,不然……”
她举起白玉杯仰头饮了,薛灵渺红了耳根,任谁刚刚睡醒就被人从心上人怀里带出来,那感受好不了,没法好。她也庆幸夜里阿玙忍住了,否则……
她捻着指腹,勾唇笑开:“师姐还是来晚了,我早就是阿玙的人了。”
霍曲仪是个精明的商人,除非心甘情愿,绝不做亏本的买卖,她指尖捏着玉白的酒杯,风姿卓绝,轻嗔道:“骗我。”
“还请师姐成全,为我……”她虚握了拳,红晕浮上来,那分果敢在心里刻下痕迹,换来一声羞涩的恳求:“还请师姐,为我和阿玙主婚。”
“她凭什么娶你呢?薛师之女,我霍曲仪之师妹,凭她会玩还是凭她有个权倾朝野的叔父?便是婚书都被苏篱那个老东西藏了起来,苏家不认这门婚,薛家和霍家也不上赶着给人轻贱。”
霍曲仪一代家主,金口玉言从无更改,她站起身,雪白的狐狸睁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对面眉头紧锁的少女,她道:“所谓求娶,不求哪能娶?师妹,恩师的要求,她还远远达不到。当下要紧的是为你治眼睛。”
“可是……我只要她。”
少女心事,霍曲仪当年也是过来人,她语气透着温柔宠溺:“薛家的女婿,哪能一事无成?渺渺,这非我之意,是恩师临终托付。
她有本事偷香窃玉行轻薄之举,怎就没本事把婚书从她叔父手里抢回来?轻狂放诞的性子不知收敛,便是成了婚,吃亏的还是你。”
“我不怕吃亏……”
霍曲仪看她一眼,手里的白玉杯倏然飞出去,直穿透宽广的屏风精准地打在苏玙穴道,她吃疼地嘶了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只听得一声‘阿玙’,再抬眼便见衣袂翩飞,转瞬不见。
她在原地纵跳,奈何内力被封,根本跳不了多高,遑论仗着轻功去抢人。当下气得白了脸:“好个仗势欺人的霍家!”
“师姐!你放我回去!”
“回去作甚?小别胜新婚,你们还未成婚,单看她失了仰仗能翻出多大的浪。药材备好了,回客栈取了那几样,咱们就好好去治眼睛,樊老大夫早就候着了。听师姐的,先不理她。”
“可是——”
“听话。你爹爹在天之灵,可都看着呢。”
平安客栈,苏玙赶回时药材不翼而飞,红木桌放着一封信,她累得抹了把汗,快速拆了信,待看清‘婚书’二字,肺都要气炸了。
晏术大咧咧地叩开房门,门打开,却见苏玙铁青着脸,她讶异道:“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还能是谁……”
一个四海首富霍曲仪,一个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叔父,俱是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