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当众承认罪行的贺泉被带走了。

有些杀人的过程、手法、细节等还需要在审讯室里详细地询问,才能备案使用。

安楠深呼吸几口气,收拾好情绪,问尉迟舒,“麻烦给我郝淑贞的工作地址和联系方式。”

尉迟舒犹豫地看了钟斯年一眼,钟斯年轻轻点头,他给了,还是不太放心地问:“你要做什么?”

“郝淑贞一直盯着这起案子,她会愿意写后续报道的。”安楠记下电视台的地址,存下号码,“我要让更多人知道这个故事,阻止更多悲剧的诞生,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贺泉!”

死者已逝,生者仍存。

她无法为死去的人顾全什么名声,只想让活着的人为之警戒,避免更多的悲剧。

有怨就冲着她来吧,她接下了,算是为自己有能力却没有使用付出的代价。

为了案子和保密,身为警察的钟斯年该阻止的,然而那份恻隐之心……

“你确定吗?他是罪犯。”

“是,我确定。他是被亲情和罪犯逼迫到走投无路的罪犯,法律和警察无法帮助他和他的母亲。”

安楠看向站在门边的安季同,安季同冲她点了点头,安楠顿时有了无限的勇气与力量,“我去了。”

高赞就站在安季同身边听完所有过程,安楠要走,他跟了出来,“我送你。”

车里安静得诡异,安楠上车后除了目的地没有说一句其他的话,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赞忽然道:“编程的世界只有0和1,真实的世界除了黑与白,还有灰,更多的是彩色。”

“是”与“非”“对”与“错”从不是能够简单衡量的,贺泉的事有体制里的无奈,有警察的无奈,更多的是命运的无奈。

贺泉的生命因他素未谋面的强/奸犯父亲而生,因他遭遇不幸事件母亲的一点仁慈来到世间,又因母亲的嫌弃与憎恶,贺大刀的自私自利而走向完结。

贺泉短暂的二十年人生当中,由他自己做下决定的事只有两件:为母亲杀掉那八个男人,为自己杀掉贺大刀。

安楠没料到高赞会突然说话,说的内容还是安慰,微讶,“学长竟然在安慰我。”

高赞不解地反问:“我不能安慰你吗?”

“不是。学长的名声很大,大多是说你高冷、男神的,突然暖了那么一下,我有点没反应过来。”说到最后,安楠下意识地把面瘫高冷的高赞和微笑阳光的暖男联系在一起,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果然,高赞还是和高冷禁欲男神之类的词语沾边的好。

面无表情的面瘫系阳光暖男,稍微有点可怕,承受不来。

“传言是口口相传下来的言语,不具有100%的真实性,与其相信那些传言,不如用自己的眼睛去看。”高赞意有所指。

安楠迅速地理解了表面的那层意思,“我看了呀。学长,我们练习了半个多月的网球,你除了教学网球相关知识,几乎没话,所以和传言的高冷男神形象还是很贴近的。”

高赞:“……”那不是怕话说多了暴露企图吗?

他定定神,觉得多说不好,少说也不好,还是顺其自然得最好。

“那是为了教学,你也不曾问过我什么。”

安楠:“……”你说得很有道理。

经过这么一出,安楠自责愧疚的情绪散去不少。

贺泉的事早在他们认识之前就注定了结局,她使不使用能力能改变的是林映秋和贺大刀的命运。

早点抓到贺泉,林映秋不用为儿子自杀,贺大刀不会被分尸而死,而是被家暴卖/淫等罪名送上法庭,判处罪行。

说不准被虐二十年的林映秋是死了好,还是继续在贺大刀的淫威下生活好。

说不准贺大刀那样的人渣是被残忍地杀掉不去折磨其他人好,还是被法律判处罪行,轻重不知的好。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懊恼也无济于事。

安楠决定更多地把目光放在未来,放在那些还未发生的岌岌可危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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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楠把郝淑贞约到电视台附近的咖啡厅,原原本本不带一点润色地说完那一家人的事。

郝淑贞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咖啡厅其余客人投来惊异的目光,她顾不上其他,红着眼睛,声线颤抖:“我写,我一定写!为了更具有震撼性,我要去采访贺泉,结合当事人的视频一起发!”

安楠在新闻报道方面是个十足的小菜鸟,不干涉郝淑贞的做法,“需要我的帮助请说,但是我觉得警方让你采访的可能不太高。”

郝淑贞盯死了连环分尸案,三番四次地报道信息,让舆论重重地压在警察局和警察身上。

双方的关系说水火不容有点夸张,不好是肯定的。

“为什么不可能?”郝淑贞挑眉,“靠山和关系就是要在特殊时刻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