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既然万事万物都有其定律,又岂是人力所能够改变的?”秋开雨仍旧一幅施施然的样子。

谢芳菲立刻知道自己错了,大凡有心思自作聪明的人好歹算的上是良善之辈,而秋开雨之流,只会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不作其它无谓的猜想。这招用来对付萧衍还差不多,好歹他表面上到底算得上是个君子。

谢芳菲清楚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能打动他分毫。况且等不到齐明帝萧鸾一命归西,自己的小命早先完蛋了。此类人物关心的惟有眼前的利害关系。她走到秋开雨跟前,平静的说:“秋公子,你日后自然知道我所言非虚。你既然不相信我这番话,那么,太月令呢?”

秋开雨猛的盯住谢芳菲的双眼,声如寒冰:“你如何知道太月令?”照秋开雨看来,谢芳菲虽然小有计谋。充其量不过萧府一个小幕僚,兼为女子,应该远离江湖上的恩怨仇杀。竟然拿太月令做筹码,不由他不震惊。

谢芳菲感觉到秋开雨一点一点散出杀气,微微心惊,强自镇定,轻声说:“无意中知道的。秋公子,你若想知道太月令的下落,必须放了我。”

秋开雨瞬间已经平静下来,反倒轻笑出声:“秋某还是头一遭受人威胁。真是有趣。”斜眼看谢芳菲,眼若深潭,闪着寒光。

“或许从来没有人敢对‘邪君’说这样放肆的话,可是凡事都会有头一次。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人?谢芳菲虽然只是一个登不上台面的小人物,对于自身的性命却不敢轻视。若注定是死,还不如趁机周旋谋划,争取活命的机会。似我这种无关痛痒的人,秋公子何苦将逼上绝路?”

“谢姑娘,你恐怕不知道,其实想死也未必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世上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况且要让一个人说出心底里的秘密,秋某有的是办法。”秋开雨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谢芳菲毫不退缩,争锋相对:“宫主所言极是。可是小女虽然贪生怕死,但是当死的时候小女决不畏惧死。”

“好,没有想到谢姑娘竟然是女中豪杰,秋某今日见识了。”秋开雨微微拂袖,人已经飘远,眨眼间只剩一抹白点。

“喂,喂,我还没有吃饭呀,你要走好歹先让人吃饱再走呀。”谢芳菲追在身后大声喊,没等喊完,人就已经看不见了。“妈的,没有被杀死,先被饿死了。这什么鬼地方,简直一毛不长。”

谢芳菲被秋开雨囚禁于一处悬崖绝顶上,终日云雾缭绕,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惟有秋开雨那般的武功方能来去自如,他自然不怕谢芳菲逃,逃也没有地方逃。

“这倒是天底下最好的监牢了。”谢芳菲犹不忘苦中作乐。将屋子里里外外仔细搜寻了一遍,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桌上一壶茶。“好,这下真的是一干二净了。不知那个秋风秋雨什么时候回来,不会想干脆饿死我算了?那个太月令于现今的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胡思乱想了一阵,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谢芳菲一觉醒来,屋子里漆黑,摸索着站起来,“砰”的一声脆响,“哎呀,真不走运,这下连水都没有喝!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阵心烦气燥,狠狠踢了一脚桌子,骂道:“他妈的,老娘不够倒霉是不是,连你也敢欺负我!”脚尖都踢痛了,蹲下身,边揉边嘀嘀咕咕的喃喃自语。

“谢姑娘,你半夜三更倒很有闲情逸致呀”。

谢芳菲先是吓了一跳,在黑暗中努力看清楚屋角上有一团白影。连忙跑过去,死命拽住白色的衣角,兴奋的说:“秋开雨你终于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吃的?我快要饿死了!”

秋开雨先是不动声色,暗自运起内力,待听完,也不由的愣住了,半响说:“真是秋某的疏忽,还望谢姑娘见谅。”

谢芳菲充满怒气的说:“秋开雨,你还是男人吗?自己吃饱喝足,也不想想别人?就算我是犯人,天下间也没有饿着犯人的牢头呀!”

恐怕秋开雨至今为止还没有遇过这种情况,被人指着鼻子问“你还是不是男人”,传出去绝对是江湖上一大笑料。

秋开雨懒洋洋的开口:“第一,秋某根本没有吃饱喝足过;第二,至于秋某是不是男人,是不是需要谢姑娘你来验证一下?”

谢芳菲脸上一热,避重就轻的说:“秋公子很会开玩笑呀。小妹体质虚弱,至今滴米未进呢,比不得秋公子内力深厚,寻常三五天不进饮食也不要紧。”

秋开雨闲闲应一声,不再说话。谢芳菲怕惹的这个魔头魔性大发,也不敢再出言挑衅,刚刚一时失言,现在想起来还有一些后怕。靠着秋开雨旁边的墙壁挨着,挨了半天,终究抵不过,沉沉睡了。